赵云今蹙眉,离开他怀里,江易脸上不见平日的冷淡,满溢的都是温柔。
她问:“我为什么要恨你?”
江易不答,伸手在她小腹上轻柔地触摸,他忽然低头吻她额头:“如果这个孩子让你累了,就别要他。”
江易摸了摸赵云今耳侧的碎发,眼里全是她看不懂的情绪。
赵云今刚要开口,他却头也不回,转身离开了。
乌云挪来,又盖住了月色。
赵云今在庭院里站了很久,夏夜虫鸣聒噪地萦绕在耳畔,她脑海里却全是江易走前说的话。
……
街角路灯的影子里,一个带着鸭舌帽的人影站在那,从他的角度望去,正好可以看到庭院里的一切。
江易抱她、吻她,甚至说的每一句话都清晰落在于水生的耳朵里,直到江易离开,他还站在原地,目光死盯着赵云今。
没有月亮的夜漆黑一片,最适合做些暗色勾当。
于水生却没动,过了很久,直到赵云今转身上楼,他才将手里的刀塞回夹克的内兜,掉头走了。
双喜掀开天台顶盖的时候,江易正坐在楼边喝酒,双喜费劲爬上来,坐到他身边:“怎么这么晚了叫我出来?”
江易递过来一瓶酒,双喜印象里从没有和江易这样待在天台喝酒看月亮的时候,虽然认识了很久,但江易是一个不喜言语的人,也没什么愁,哪怕他有,也不需要靠酒来浇。
双喜接过酒,忽然傻乎乎笑了,江易看他:“笑什么?”
“有点开心。”双喜抓了抓头发,“以前都是我死皮赖脸缠着你一起吃饭,今天是你第一次主动叫我。”
江易愣了:“是吗?”
“你看,果然一点都不记得了。”双喜说,“打从你求九爷从武大东手里把我救下,到现在十多年了,这是第一次。”
“你怎么记这么清楚?”
双喜说:“那当然,要是你从前叫过我,那我肯定得开心疯了,开心疯了的事肯定会有印象啊!”
江易偏头看着双喜,他一米六出头,幼年乞讨时营养不良导致的身体亏空这么多年了也没补上,身材既干又柴,远看像根棍儿,风一吹就能折了似的。他脸不大,腮帮子上没什么肉,眉粗眼小,蒜鼻上还有缀着些细小的雀斑,是典型的贼眉鼠眼长相。
虽然认识了很久,但这是江易第一次仔细看他的模样,当年救他全是为了双喜脱口而出的那声哥哥,救下后本来不想再管他,是双喜一直在身边围着,才有了这些年的相处。可如果双喜不说,他也没察觉自己竟然从来没这样认真地看过他,更别说叫他好好吃一顿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