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啊,就喜欢在园子里逛。”陈勉音像是提起自家孩子的语气:“不是在湖心亭附近抓蝴蝶,就是找到一隅阳光晒的地,抻抻懒腰,舒服地睡觉。”“无拘无束,没有烦心事,才会越来越圆润。”棉花糖在这里生活了一年多了,从去年秋天的瘦骨如柴,到如今圆滚滚的模样,被照顾得很好。连到了脱发季,猫毛都很少掉。在这宅子里混熟了,一点也不认生。谢春如将手中的茶放在右手边,“让我来抱抱。”周晚棠起身,将棉花糖递了过去。它在怀里动了一下,懒洋洋地叫两声。又很快乖顺地趴着,扭着喵头舔了舔自己的爪子。老太太:“你去找沉术他们吧。”“找他们干什么。”晚棠重新坐回椅子。语气别扭,“背着我,肯定又在密谋些什么,就是不想让我知道,我还去凑这个热闹做什么?”“你啊。”老太太过来人的姿态,“还是那样,喜欢口是心非。”“我们在这谈话,你听着也不自在,不知道是第几次往堂屋前略去目光了。”周晚棠别别扭扭:“这是您让我过去的,事先说好,这可不是我自己愿意的啊。”“嗯。”老太太顺着她的话,“是我让你过去的,你心里其实不是很大乐意。”“他们要是真背着你说了什么,你届时过去偷听到了,告诉我,奶奶替你撑腰。”“奶奶!”晚棠脸红了又红,最终无奈极了,“不是偷听,是光明正大。”宅子的设计大部分借鉴了苏州拙政园内的景观设计,廊腰缦回,檐牙高啄,江南的风味浓厚。周晚棠走了出去,在院墙拐弯的时候便停了步子,这里有一个分岔路。她刚才在里屋,自然不知道他们接下来的路径轨迹。恰好孙叔正在打捞湖岸边的落叶,“孙叔,您知道我哥他们往哪边去了吗?”孙钟霖将打捞网里的落叶倒出来,转而解小舟系在湖岸边的的绳索,“沿着这条石子路往前走,应该是去湖心亭了。”绳索解开,站在小舟,划着桨往湖心去。瞥见亭中的人影,朝她喊道:“小婉,他们就在那边。”湖周种植了许多乔木植物,秋天开始落叶,风一吹,叶片坠进湖面。影响美观,如果长期不处理,还会影响水质。所以,不定期地都会拿着打捞网,将这些落叶清理出来。风将声波带到湖岸边,晚棠冲他喊道:“好的,谢谢孙叔。”湖心亭取自明朝诗人张岱的“拥毳衣炉火,独往湖心亭看雪。”在湖面上修建一座六角亭,隆冬雪夜,提着炉火前往亭子,漫天飘雪,白茫茫一片。很有意境的美感。周晚棠过去的时候,远远就看见四个人坐在亭子内,低着头思躇,手中似乎还捏着类似扑克的纸张。果不其然,踩着石桥过去,四人正在亭子里打扑克,颇有闲情逸趣。亭子中央设立了一个檀木圆桌,四人坐在圆凳上,每个人桌前都堆着兑换好的筹码。商时序是背对着她。随意略去一眼,就属他的桌面最为整洁,想想便能知道,这里面输得最惨的大概率就是他了。“小婉,”周沉术见着她,朝她招了招手,让她坐在自己身边。而后将手里抓的牌凑到她的跟前,“要不要来一把?”“不来。”“感情你们鬼鬼祟祟的,就是在这打牌?”徐知律随口问:“不然你以为是什么呢?”“没什么。”她托着下巴,坐在一旁静看了几局。“你会打吗?”看了会,晚棠挪了点位置,几乎是凑在商时序的耳边问的。之前的那次牌局,让她产生了极大的阴影。倒不是不相信他,实在是之前太过相信了,有点心有余悸。“应该还行?”他这样说。想必,那就是不太行了。她坐在旁边,静静地又看了一局,意料之中的输了。商时序手中的牌说不上有多好,但也算不上烂,牌技稍微好点,配合队友,能打一把逆风翻盘的局。周晚棠自告奋勇:“要不要我教你?虽然我打麻将的技术很菜,但是我斗地主的技术还是一流的。”商时序起牌的手一顿,撩起眼皮看向她。虽然没说话,但是往旁边挪了点位置,她瞬间心领神会。正准备过去,便被打断。“别看他的了,”周沉术起牌的空档,催促着,“快过来,这把给你打。”将已经理好的牌怼给她,“接着。”她拒绝:“我不来,没钱。”“啧啧,你居然还开始搁这哭穷了。放心,我出。或者大哥,或者商时序给你出,再不济还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