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一直下。
在绿皮火车离开宁海的边缘时,雨滴渐渐变成晶莹的颗粒砸在玻璃窗上,伴着铁轨的轰鸣,再慢慢变成犹如飞絮般的雪花,漫天的飞舞,阴沉,乳白色,让人压抑又寂寥。城市的痕迹渐渐消失,寒冬里的土地在天空下空旷而萧索,铺展到天际。
一段沉重的故事,几个人的世界被绑架。
老式的火车,速度不快,空气里有些异味,各种身份的人混杂在一起,稍稍有些嘈杂,但格外的和谐,无论大人小孩,这只不过是一段回家抑或行往远方的旅途,没有了对彼此的防备,都变的格外的简单,仿佛所有人都是可以信任的对象。
方言是靠窗的位置,对面的两女一男和身边的一男一女似乎是一起的,其中方言身边这一对似乎是男女朋友。大概都在20岁出头的模样,大学生的打扮,稍显张扬,身边带着画板之类的东西,应该是艺术学院的学生。从上车开始就一直在叽叽喳喳,浑然不顾方言的存在,方言对面三人中间的女生还带着吉他,这时停了话头。
清脆的木棉吉他声响起,《hijude》披头士的经典老歌。
女孩的音色不错,没有太多的唱功,没有花哨的技巧,只是伴着吉他的节奏吐出一颗颗轻快的音符,干净而美好。方言能从玻璃中看到那女生的一身艳丽的衣服,和那声音极其的不相衬,但声音,真实的让他觉得美好。
喀嚓一声。
方言扭过头,相机的长镜头从正对面的女生眼前移开,双眸流动珠玉般流溢的光彩,很漂亮,很动人。中间弹吉他的女孩一边唱着歌,看着方言有着笑意,再看看身边的同伴,耐人寻味的眼神,然后垂下头去拨动着琴弦。
“帅哥,发呆的样子很有味道喔!”
拍照的女孩歪着脑袋,嘴角有着明媚的笑意,摇摇手上的相机,道:“不介意吧?”
方言淡笑着摇摇头。
“学生?”
女生又问,将相机放进挂到脖子上,推开小桌上的瓶瓶罐罐,双肘撑在上面,“看起来是了,不过年纪貌似不大,大学OR中学?”
“高中二年级,不过已经退学了。”
自来熟的女人似乎不好打发。
女生眼睛大睁,有着一丝显而易见的兴奋,道:“坏学生?”
“看起来可不像哦!”
弹吉他的女生唱完将吉他放到上面的货物架,坐下来在身边女生的耳边嘀咕了几句,然后笑着对方言道:“你要小心了,她可是专门欺负坏学生的!”
方言身边的男生拍了拍他肩膀,笑道:“兄弟,别在意,这两娘们是流氓。”
“你女人才是流氓!不然怎么会在操场那啥,喊的全学校都听的见,嗯嗯,是吧?”
弹吉他的女生反击,不见刚才的那份温婉。
被调笑的女生坐在方言这一侧的最外边,浑然不以为意,双手抱胸,道:“你敢吗?”
“敢不敢的就看你舍得不舍得将他借出来了。”
方言正对面的女生对那位在操场圈圈叉叉的女生男友挑了挑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