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这种感情是什么,他练易容术的那些年,申子狐不止一次教他,习易容者,在皮在骨更在心,对方的执念就是他的弱点,他跟着申子狐在烟火世俗之中游历了五年,说是无情,只是他不易被情感所牵动,情绪像是被什么东西压制住,但他不在意。他刻意忽略掉心中的情愫,那种酸涩与愤怒只在他的心头存在了一瞬,他以前一直以为李焕只是一把凶狠的刀刃,就像太京府里所有的官吏一样,他确实没猜到,李焕的这一步,直逼到了他的命脉。夏侯珏双眼盯着地面,声音沙哑道:“你为何不直接让灭咒杀了我。”“我不知道司青澜下一步打算做什么,在此之前你和你的氏族都得活着,”李焕顿了一下,接着凑到夏侯珏的耳边,轻声道,“不过现在这局面,倒不是因为这个。”说罢,李焕握剑的手往后一拉,歘的一声拔出了夏侯珏腹部的剑,后者闷哼一声,嘴里的血还没吐出来,背上又一痛,他双眼微瞪,有人提剑一把捅在了他的后腰上。身后传来清冷的声音,“夏侯珏,你也有今天。”房顶传来不自然的微弱的震动,但玄衣男子已经来不及顾及,他捂着肚子匍匐在房顶上,方才蹲着的人已经站了起来,他颤声道:“你要给你师弟……报仇。”上方没有传来回答,李焕站在原地,脚下的震动越来越大,就连房顶上的石子都被震得弹起,房顶上的瓦砾因为震动触碰在一起发出叮叮咚咚的声音,他四处看了看,不仅仅是脚下的房子,下方的空地也摇摇晃晃,李焕回头和林疏对视一眼,接着便一脚踹上了夏侯珏的腹部把他掀翻了起来。鲜血在空中飞溅,等玄衣之人背朝地面砸下,李焕弯下腰揪住他的衣襟把他扔到下方的空地处,接着飞身而上,在空中把剑举过头顶,夏侯珏在砸到地上之后瞬间睁开了眼,李焕的剑就在上方朝着他的咽喉高速刺来,他双手凝聚内力,准备接下这一击,可就在他的剑尖与手上的真气相撞之时,他们身侧的土地突然爆裂开来,耳朵里传来轰鸣声,有什么东西从爆裂之处钻了出来。刹那间,碎裂的土块从爆裂之处弹射到空中,在细沙和碎石形成的幕前,一人半躺在地一人跳在空中,空中那人在惊愕之中回过神来,随即大吼一声:“林疏!”站在屋顶上的人被这一声叫回神来,他跳下去把倒在地上的女子抱了起来,接着朝右方的树林跑去,李焕在叫喊之后当即把剑插回了背后,接着向下坠落到玄衣之人身旁,伸手抓过他的手腕用力一扯,把人背到了背上。爆裂过后有漆黑的东西飞到了空中,李焕不敢回头,背着人朝右边跑去,两方汇合之后一齐跳进了一座柴房里。柴房里商怀策早已等候其中,李焕在进去之后立刻把玄衣之人放在地上,从怀里摸出一个蓝色的瓷瓶倒出一颗药丸塞进了夏侯珏的嘴巴里,接着伸手把他身上的黑金色的外袍拽了下来,又动手去解他里层衣物的腰封。方才的血液凝固了不少,里层的衣服很不好脱,李焕急躁地扯开他的里衣,伤口完全暴露出来以后,他盯着那块竖状的裂口朝旁边伸手,沉声道:“酒。”话落,商怀策把一个酒葫芦递到他手上,李焕掀开盖子仰头喝了一大口,接着低头,把口中的酒喷到伤口上,眼下饱满的腹肌立刻绷紧了起来,李焕根本没有间隙停顿,他盘腿坐在夏侯珏对面,两人的腿靠在一起,他把葫芦里剩下的酒倒在手上,接着一只手握住夏侯珏的腰侧把人固定在他的面前,另一只手从另一边的腰侧向背后摸了上去。李焕在夏侯珏来之前就告诉了林疏别把人捅死,但后者似乎是下了狠手,背上的伤口比起前方他捅出来的要深了许多,李焕从他背部的脊柱往上摸去,掌下的肌肉紧实细滑,摸到伤口时他能感觉到掌下的肌肉瑟缩了一下。伤口靠近蝴蝶骨的位置,此时面前的人只有腹部暴露在空气中,肩膀和胸膛上的衣物散乱不堪,最外层的衣袍搭在臂弯里,李焕伸手抓住后颈的领子把背上的衣服拉到了腰间。冬日的傍晚气温极低,夏侯珏全身都冒出冷汗,李焕拿起酒葫芦伸到夏侯珏的背后把酒朝伤口倒了下去,倒完剩下的酒之后他又从怀里摸出一个红色瓷瓶,把里面的药粉倒在了他腹部和背上的伤口之上。这是生息谷特制的随身药,一个内服,一个外敷,只要是生息谷的人身上都会备上这两瓶。夏侯珏背靠在墙壁上,药粉撒在伤口上传来撕心裂肺的剧痛,这个疼痛比方才的酒疼上十倍,甚至及上灭咒,他额头全是汗水,淡朱色的嘴唇泛着乌白,嘴里发出痛苦的呻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