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将这些猜想?跟丈夫说了?。苏父沉吟一会?,摆摆手道:“就算真是你说的那样又怎样,都各自结婚了?,结婚前的事,那都是小孩子过家家,不作数的。”顿了?顿,他又迟疑一下,补充道,“就算三个小的心里还各有不平,咱们?儿子也不至于跟着他们?一起闹。你就别想?这些陈年旧事了?。”苏母想?想?也是,被丈夫安抚一番后,也就不去费这个脑子了?。只不过,苏父虽然宽了?妻子的心,但自己还是把?这些事放在心里考量了?。所以,他这会?想?了?想?,又提点儿子:“话又说回来,不管之前你、嘉嘉、晚晚、致远有过什么过节,你这次的教训也给够了?。要不是你姐姐姐夫从自己口?袋掏钱,让致远渡过这次难关,他那点小生意早就做不下去。凡事点到即止,你应该是个有分寸的人?。”苏晏礼颔首:“胸襟、肚量、克制、隐忍,你和?妈妈的教诲,我一直记在心里。”苏父坐在书?桌后,垂眼看着茶杯上袅袅升起的热雾,没说话。苏晏礼想?了?想?又道:“不过我看张致远颇有几分好大喜功的性子,正好也趁这次敲打敲打他,免得他将来忘了?,是谁扶着他学会?了?走路,甚至奔跑。否则,以晚晚的心智,将来怕是要吃他的苦头。”苏父沉吟两秒,也担忧道:“当初在晚晚的婚事上,还是操之过急了?些。”苏晏礼站在父亲对面,敛眸没有出声?。苏父又说:“但也不能敲打得太厉害,过犹不及。到时没让他感恩,反倒让他生出恨意来可?不好。”苏晏礼点头:“我明白。”顿了?顿,他又道,“但晚晚还有姐姐、姐夫明不明白,我就不知道了?。”苏父半抬手往下压了?压,意思是让他不要再操心这些。“你姐姐那边,我会?让你妈跟她说。”苏晏礼勾了?勾唇:“好。”之后,他们?又聊了?些公事。门外陆嘉没有再听下去,而是蹑手蹑脚地离开,回了?苏晏礼的房间。小套房里一片安宁祥和?,空气中还飘着淡淡的香氛气息。陆嘉有些心不在焉地走到窗前。今天天气好,兰姨让人?到扫完房间后,一直开着窗通风。陆嘉趴在窗台上往外望,恰好能看到楼下草坪水龙头全都开着,喷洒着细密的水珠,在阳光下折射出一道道小彩虹。但她却没心思欣赏,只两手托腮,双眼失焦地望着远方。结合刚才听到的那些话,陆嘉恍然想?起了?最近一次跟苏晏礼谈及张致远,也就是张致远那批货验货没通过,打电话来羞辱她的那回。她不确定这事是不是苏晏礼“敲打”张致远的引子,但听刚才苏父的意思,苏晏礼的这番“敲打”好像真的与她有关。可?她也记得,自己叮嘱过苏晏礼,她只想?自己玩一玩,不想?让他出手。而苏晏礼当时也确实答应了?的。陆嘉说不清心里什么滋味。她的心上人?不顾她的嘱托,最终还是默默替她教训了?欺负她的人?,说心里没有一点雀跃,那是假的。可?是,思及苏父那句“他那点小生意早就做不下去”,陆嘉也不知为何,突然有种兔死狐悲之感。张致远这人?虽然人?品不怎么样,可?她也知道他创业路上走来的艰辛。她曾放下豪言,要凌驾在他之上,俯视他、践踏他,是想?她自己的成就能超过他,而非通过谁的手,毁了?张致远的一切。毕竟,单论在事业上的精干付出程度,张致远勉强还算是个可?敬的对手。陆嘉叹了?口?气,心里一时更加苍茫起来。她从未像此刻这样清晰地意识到,苏晏礼只需动一动手指,就能轻易摧毁一个普通人?几年的心血。在她面前那样温文尔雅、满目爱意的男人?,在她看不见?的地方,却能堪比修罗,更是掌握生杀予夺的王。陆嘉心脏惴了?惴,可?她也说不清自己在不安些什么。不知过了?多久,身后传来轻微的脚步声?。不等陆嘉回身,她已经被一副温厚的胸膛从背后拥裹住。熟悉的木质淡香缓缓充盈她鼻端,紧接着,她的耳廓被男人?啄吻一下。“在想?什么,我进来都没发现。”苏晏礼略带笑音。陆嘉本?能地缩了?缩脖子,想?要回头看他,却因为被他抱住了?,无?法自如?转身。她只好反手去摸他脸颊,扭着脖子望向他。“没想?什么,就放空。”她弯了?弯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