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男人背过手,绕过宛忱走向窗边。玻璃上漫出片薄密细珠,依稀能看清满是生机的校园剪影。两个人静默片刻,还是陆明启先叹了口气,换了副为人父的慈爱口吻:“身体要记得定期检查。”
“嗯。”
地板上落下大片暖黄色的光,堪堪够到宛忱的脚面,他稍稍把杯子往前移了移,杯中茶水莹莹闪着亮。
“你妈妈这几场案子打的非常漂亮。”陆明启拾着喷瓶,细心照料起台子上那排明眼的绿色:“关注了没?”
宛忱摇了摇头,发现老师正背对着自己,清清嗓子说了声“没有”。
陆明启放下手中的塑料瓶,逆光转身,笑的比屋外暖阳还让人暖心:“今天冬至,来我家吃饺子吧?”
把杯子放回桌面,宛忱背起书包,准备回教室上文化课。他看了一眼陆明启发白的鬓角,面色温和的弯起眼:“谢谢您。”
知道是在拒绝,于是让目光跟着他走了一段,在宛忱抬手开门往出迈步时,口吻极轻的说了句:“想她吗?”
宛忱摘掉下巴上的口罩,低头看着发白的手背:“不想。”
有些真心话说出口除了给对方徒增压力,再没别的意义。想与不想,主动说出来的大多为真,被问及,回答的要么敷衍,要么不走心。
历史老师在讲王侯将相,台下该睡的睡,该玩的玩。秦安难得在背谱,不过没坚持多久,额头就砸在了桌子上。
“秦安!”讲台上那抹清脆的声音厉了起来。
迷迷糊糊的男生“噌”的起身,茫然的眨了眨眼睛。
女高音飙着:“困就站会儿!”
男中音附和:“谢谢您咧!”
哄堂大笑,这下全精神了。
宛忱跟着笑了两声,低垂眼帘,铅笔盒前的手机黑着屏。视线透过玻璃,瑞雪洋洋洒洒,一只小雀落在窗台,晃了晃脑袋。
他拿起手机。
-今天冬至。
谈城蹲在杂货铺门口盯着这条信息,不明寓意,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我知道。
回的宛忱想打人。
-冬,至。
谈城越瞪这俩字越觉得陌生。这时林裴从屋里走出来,手里拿着军绿色布袋子,一看就是超市购物的标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