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年过去,景年这不达目地绝不罢休的毛病真是越来越严重了。
见程跃不说话,宁景年笑着又道:「不知程捕头何时有空?」觉得他的笑太刺眼,程跃不由头疼地按了按额头,没有思虑太久,这次他很干脆地回道:「午时一刻,福临酒馆吗?我知道了,到时候我会去的。」「多谢程捕头赏脸,小人一定会设宴等您前来,届时,不见不散。」「多有打扰,小人先告辞。」说罢,退后一步,笑着离开。
程跃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再一次无力地觉得,这人真是自己的克星,他拿他完全没办法!
转身离去的宁景年,背对人后,笑容渐渐敛下,恢复人前的冷淡。
他按捺不了自己的念头,也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明明知道他不是薇儿,却仍想同他亲近。
是啊,明明不是,明明只是脸长得相像罢了,仅是如此,他宁景年就乱了方寸。
宁景年走了,程跃拧着眉走进县衙,凡是在衙门里当差任职的基本上都和这个为人正直的程捕头谈得来,见他满腹心事的模样,纷纷上来询问原因,程跃全以昨晚不小心喝太多给挡了回去。
「喝太多?平常你不都是尽量不喝酒的吗?」
当然,别人容易糊过去,咱们明察秋毫的赵县令可不吃这一套,坐在公堂之上,只横过来一眼,程跃肚子里有几根肠子他都能知道。
虽然这段日子几乎无事可干,但赵县令还是一副恪尽职守的样子拿过一边的公文,装模作样地看起来。
「刚才,有人看见你和一个长相不俗的公子在门口聊天来着,什么时候你认识了这号人物,我怎么不知道?」程跃没有立刻回答,视线在大堂上环顾一周,赵县令冷笑:「别找了,赵逊出去办事了,一时半会儿回不来。」「办事?」程跃颇感意外:「是不是有什么案子要办?」看完一则公文,赵县令又慢悠悠地拿过另一则公文:「案子,我都多久没碰到了?再这样闲下去,我都能发霉了。」那赵逊跑出去是干嘛?
正疑惑不解,一直在旁边拟写什么的宋师爷在这时抬头为他解了惑:「赵大人想吃张阳村里的秘制熏肉,赵捕头一大早就跑去给他买了,一去一回差不多要半天。」程跃直接无言。
看向赵大人,他一脸正经,看向宋师爷,早习以为常。
苍天啊,堂堂江府衙门,堂堂名扬天下的行动如风,警戒如狼的赵逊大捕头,居然因为没有公事可干,彻底沦为一家庭夫男,一大清早因为赵大县令想吃熏肉了就跑去买!
程跃不禁觉得前途堪忧。
赵逊捕头大半天不在,这下他就成了被猎人逮住的兔子,是红烧还是煲汤,不就是一句您请随意吗?書香門第果然,只见赵县令朝他勾唇冷笑,放下公文,拿起惊堂木重重一拍,威严十足地指着台下傻站的人,喝道:「堂下程捕头、程跃,你给本官如实招来,昨夜你为何饮酒,饮下多少,今日在门外叫住你的又是谁,都说了什么?最后,今日,你给我老老实实待在衙门里,如若胆敢离开,哼哼,大刑伺候!」程跃的嘴角不禁抽搐,他问道:「大人,为什么让我待在县衙里?」赵县令没有胡须,却故意做出捋须的动作,装出一副老jian巨猾的样子先冷笑数声,方道:「若你对昨日的李芸姑娘不是很中意的话,今日本官请了陈家的小女儿来作客,你嘛,就代本官招待人家。」「我想起还有件事要办,先告辞。」
丢下这句话,程跃转身就走。当然,赵县令会让他就这么离开才有鬼。
「来人,把门关上,堵住所有出口,谁敢让程捕头跑了,今夜不准回家,全给我去巡街!」赵大人一声令下,衙役捕快们个个如狼似虎,不仅飞快地把门口关上堵严,还用兴致勃勃的目光瞅着程跃不放,大有摆好姿势等着看好戏的样子。
程跃无语,还是只觉得头疼,头疼欲裂。
约好的是午时一刻,但宁景年一直等到午时过了,程跃还没出现,他虽不是十分气恼,却对程跃的不守时感到些许不快,心中又不由一番比较,觉得这人和自己的妻子果然是不同的。
等了将近两个时辰,桌上丰盛的菜肴上了又撤,热过又上,仍是不见人。
宁景年脸上的表情更淡,唤来手下,去打听看看程大捕头今日还会不会来,内心对于程捕头的各种美名不由一一鄙视推翻。
可手下才跑出包厢,正要下楼时,脚步却突然停下,快步奔回宁景年身边,低声道:「主子,人到了。」话音一落,就见程跃走上楼梯,眼睛一转,他就看到了正对着入口坐着的宁景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