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电光石火间仅是一个想象,胯丨下就已一阵冷风。
盛骁当机立断,果断转了落地方向。
可他整个人的重心已经递出去了,终究覆水难收,最后偏离轨道勉强落地,整个人失去了平衡‐‐像他个子这么高的人,一旦要歪倒,由于距离地面太远,很难控制自己的落地姿势。
如果有一本史书专门记载相关事件,可能能把平地上的每一个坑都追溯出源头。
所幸盛骁天赋异禀,后天又孜孜不倦地勤加练习,最终硬是凭着一把千锤百炼的好腰,以大鹏展翅的姿势稳住了身形。
沈俊彬正看他看得出神,眼珠子隔空在他衣角、领口等每一个小角落滚来滚去。由于关注的点太局部,他还没看明白刚才发生了什么。
护士站的小护士却看懂了,&ldo;呀&rdo;地一惊,随后大喘了口气担忧道:&ldo;哎呦,没事儿吧?你慢着点儿呀!吓死个人了!&rdo;
护士姐姐们一开始坚决不收家属的礼品和红包,可耐不住盛骁每回都执着地追到配药室里,把奶茶和果切硬塞过去。
奶茶是什么啊?奶茶在中国的寓意那就是&ldo;你是我的奶茶&rdo;啊!谁能受得了盛骁这么个追着塞的塞法?哪怕喝完要上诛仙台也要收了。
是以几天下来,护士姐姐和盛骁说话,语气颇有几分&ldo;没外人&rdo;的熟稔感。
沈俊彬疑惑地抬头看了看她。
&ldo;没事!&rdo;盛骁的冷汗极给面子地只出在后背,他潇洒一扬手,&ldo;小意思。&rdo;
沈俊彬又疑惑地看了看他。
盛骁对自己平衡性的评价还不赖,正想风轻云淡不着痕迹地吹嘘点儿什么,突然看见了沈俊彬心不在焉的眼神一来一回。
那薄薄的嘴唇不娇也不俏了,血色寥寥。
盛骁心里警钟一敲,悬崖插剑勒马,硬生生地闭上了嘴,把后面的话咽了下去。
沈俊彬蔫头耷脑、营养不良,他发光发热的阀门是该关一关了。
眼下他们两个都是风华正茂的年纪,但谁也不能永远长生不老,他总花时间去精彩别人的人生,让沈俊彬在旁边当一个看客‐‐一边心中五味陈杂肝肠寸断,一边还要给他叫好,这说起来确实不像长久之计。
盛骁就着这个贴地飞行的姿势,目不斜视地坐在了长椅上。他长舒一口气,看看沈俊彬手边的包裹,轻言细语地问:&ldo;你就这么点东西吗?&rdo;
沈俊彬迟缓地明白过来刚才电梯门口那一幕是怎么回事,被吓得一阵后怕,如同又大病了一场。内忧外患之下,他脸上菜色更甚,怏怏地说:&ldo;是啊,其他的用不着,都给护工了。&rdo;
&ldo;嗯?&rdo;盛骁略一思索,随即反应过来那些不过是锅碗瓢盆,没什么重要的东西,最重要的就是这个人。
只要把这个人带走,摆在安全无忧的身边咫尺,把他健健康康地养回原样,那么一切夜长梦多统统可以结束,一切有意无意的伤害总有一天能慢慢弥补。
&ldo;好。&rdo;盛骁手掌顺着自己的膝盖往下捋了一把,确定两条腿不会再丢人现眼地当场拧成麻花。他一手提起沈俊彬的光片和衣服,一手将人拥着肩膀拔了起来:&ldo;走了,回家。&rdo;
第85章
病房楼越往下层越凉,一楼大门一开一关,灌进数九寒天的冷风。
盛骁迎着风无所畏惧,将外套拉链一拉到底。
沈俊彬看在眼里,太阳穴一跳,心脏大力泵血,直冲上脸。
他多年来习惯了独来独往,如果对气温判断失误或者准备不足,那就忍一忍,权当吸取教训。
由于被人公然呵护的经历有限,看到盛骁的动作他不免手足无措,不知自己是该诚惶诚恐地接过来感恩戴德,还是该像见过大世面的人一样,习以为常地单手一拎,潇洒地旋起一阵风。
盛骁并没有给他选择的机会,把脱下来的衣服直接披在了他身上,两手越过了他的肩膀,将衣襟朝中间拉紧,在他身周砌起了一道城墙。
大衣里,还带着来自盛骁的温度。
沈俊彬被裹得人生圆满,瞎蹦乱跳的心逐渐乖巧得像炉子上的一壶热水,有节奏地咕噜噜沸腾,呼呼冒着热蒸汽。
世界上应当不存在能穿透这件衣服的寒冷,它有魔法。
他克制住自己拉开衣襟钻进去闻闻有没有盛骁的味道的低级冲动,在心底用两个字简短而高度概括地表达了&ldo;世界真奇妙&rdo;的情绪。
盛骁给他拉衣服上的拉链,拉到了顶,沈俊彬顺势一抬头,心想:谁的世界不是舞台,谁的人生不靠演技,一定是他的宠辱不惊震慑了盛骁,才会自觉自发地服务如此到位。
二人的身高其实差不多少,不会超过一个衣码,但今天不知怎么的,沈俊彬一穿上这件衣服,感觉格外宽松,弄不清自己究竟是哪里缩水了。在探寻缘由和丈量差距的过程中,他好奇地将两只手袖了起来。
盛骁低头一看,笑了:&ldo;你干嘛呢?刚进城啊?&rdo;
沈俊彬在寒风中被衣服裹得兀自花开,这感觉对来他说相当稀罕,是以他体会得十分郑重,使用起来苛刻而小气,甚至不打算和温暖的源头分享。
他提息运气沉下声,保持着风轻云淡的沉稳,淡淡抱怨手底小弟办事不力:&ldo;你们开会说什么了?这么长时间才回来,慢死了,不知道我等你啊?&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