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有大事临头,能吃,能吃得饱的人,才有希望。
陈薇的父母都是普通的农民,小时候,经常在她耳边念叨一句话:“天大地大,吃饭最大。”
无论你遇到什么事情,就算天下塌下来了,也总要吃饭。
填饱肚子,才有力气,去想事情,去做事情。
王比安已经吃完面条,又去守山道了。
陈微放下不锈钢锅,抹了抹嘴,无声地打了个嗝。
她瞅了瞅床上,王路依然纹丝不动地躺着,很久,才能看到他的胸膛在微微起伏。
很好。陈薇站直了身。
老公,你还没死。
我不会让你死的!
什么两条绝路?!屁!!老娘偏偏要走出一条生路来!
陈薇抬头向屋顶,看着看不见的天空:“老天爷,你折腾我们一家够久的了,很好玩是不是?好,老娘就陪你玩到底!想让我们全家去死?!做梦吧你!”
陈薇深吸一口气,轻轻抚摸着自己的小腹,眯起眼睛,细细回忆着自己生王比安那一天的事。
陈薇原来是想自己生的,谁知临生前一天,最后一次b超检查,却发现孩子居然脐带绕颈。
这是可大可小的事,如果接生医生技术高超,在孩子探头出腹时,托着孩子的头轻轻一转,脐带就能从孩子的脖子上脱落。
可要是运气不好,这脐带就会缠住孩子,窒住他幼嫩的呼吸,变成他的索命索。
把王路吓得,原本一直取舍不定的名字,立刻灵机一动想了出来,就叫“比安”,咱不求别的,只求孩子安全。中国人的思维嘛,中庸之道,百分之百的安全是不存在的,咱只要比别人安全一点点就行。
陈薇却很冷静,淡然发话道:“那就剖腹。”
接下来,就有护士来细细解释剖腹产需要注意的细节,以及有此可能引发的危险,结果把王路又吓得一惊一乍的,敢情剖腹产和自己生一样危险,各种各样并发症,都能要母子的命――
不,等等,自己要回忆的不是这些,是什么来着――陈薇抚摸着自己的小腹,隔着薄薄的衣料,手指能隐隐感觉到腹部上的一道竖着的长长的疤痕。
对,就是它。剖腹产留下的刀疤。
记那个护士曾经说过,剖腹产后刀口缝线,可以选择两种不同的线,用肠线,就不用拆线,肠线自己可以融合入身体,但腹部的疤痕就会比较明显,而用另一种不会融合的线,需要5天后拆线,还要吃回小苦头,但疤痕较小。
记得自己毫不犹疑选择了后一种线,倒不是考虑什么疤痕小不小的问题――王路要是敢为了这嫌弃老娘,看老娘一脚把他从床上踹下去――只是想早早出院回家。
那个护士说,那后一种线叫什么来着――
陈薇眼睛突然一亮――丝线!那种线是丝线!
王路前段时间,从山下带来过两床被子,说天凉了好盖――自己还好一通笑话他,盖那被子,都要等年尾了。
那被子,是蚕丝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