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政再问道:“那赵盘这个名字是何人所取,赵括大将军吗?”
蔺夫人摇摇头:“不是,盘儿生下来的时候是按照他父亲的遗愿取名赵朗的,只是在他满月那一天,一个世外高人突然造访,说盘儿这一生会经历许多常人难以想象的苦楚,同样也会成就旷古绝今的工业,所以给他改名赵盘,意思是坚如磐石风雨不改。”
蔺夫人的话更加坚定了嬴政的猜想,是的,有人正根据那部电视剧在修改这个时空的历史,包括他们的名字和经历,他要把自己选中的这个人造就成秦始皇,而自己将成为那个被取代的可怜虫,嬴政不知道是否会有一个叫项少龙的人出现,但不论如何自己都将面对最残酷和最熟悉的敌人。这个敌人是谁,嬴政心中已有所计较。
“范思哲西装啊,还真是个有钱人,”看着头脑里那个想象出来的人物,嬴政一声冷笑,“命天,改命逆天,是你吗,我的同道,我的敌人。”
“先生在想什么呢?”见嬴政一言不发陷入沉思,蔺夫人说道。
嬴政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告罪道:“对不起夫人,我想到了一些事情,让您见笑了。对了,夫人这次请我来所谓何事?”
蔺夫人道:“这次请先生来,其实是想跟您谈谈生意上的合作。我的绸缎庄已经筹备多日,马上就要开张了,所以我想与先生合作,就如同与王大祥成衣铺和鲁老憨棺材铺那样方式,至于先生应得之利益请大可放心。”
嬴政想了想:“夫人想合作这个我自然不会反对,只是夫人的产品定位可能超出了我的能力范围,合作的话夫人只怕得不到期待中的利益。”
蔺夫人有些惊讶:“愿闻其详。”
嬴政道:“我所接触者都是些贩夫走卒平头百姓,他们生活艰苦,都以粗布麻衣为主,所以我宣传王大祥的成衣可以起到很好的效果,而夫人的丝绸锦缎都是达官贵人巨富豪绅才能享用,一般人如何消费得起,所以我就是拼出老命去宣传您的绸缎,只怕他们也买不起。再说那些有钱的达官贵人巨富豪绅,他们大部分都不屑于与我这种下九流的人来往,平常都未必能见面,他们岂会听我一言两语摆布。所以夫人,合作是可以的,但是还请你三思。”
蔺夫人点点头:“先生不仅才华果然,还是个赤诚君子,居然可以对我说这些,是我把事情想得简单了。”
嬴政道:“夫人看得起我是我的荣幸,我岂能陷夫人于困境,再说即便合作就是双方都有利可图,如果只是一方得利,那合作还会长久吗?我只是不想日后双方因为一些事而不愉快,这岂非辜负了我们合作的初衷。言及于此,夫人是聪明人,也不用我多说。当然,如果夫人愿意,我可以在夫人开业的当天为您站台助威。”
“那就多谢先生了。”
正事谈完,嬴政也不叨扰,起身离去。
嬴政刚走不一会儿,一个魁梧人影出现在蔺夫人背后:“可见到小杰伦的人了?事情谈得如何?”
蔺夫人将见面的经过一一禀明身后之人,然后道:“他对合作没有异议,只是他说的几件事情确实是问题,他的确不是我们最佳的合作伙伴。”
人影道:“夫人你错了,他说的这些事情我早已心知肚明,因为我让你与他合作,并非为了什么绸缎利益,而是为了一个人。”
“谁?“
“李牧,”黑影道,“夫人可知李牧已经将手里的屠寇令送予那人?“
”屠寇令?”蔺夫人惊道。
“不错,就是与夫人的父亲蔺相如大人曾经持有,后来传予夫人的那枚屠寇令相同的令牌,见此令如见大王。我虽不知李牧为何如此看重于他,但李牧看重的人便是我要拉拢的对象。我要用他向李牧示好,这样将来在我们有所行动的时候至少可以让李牧有所顾忌。我不要求他倒想我们,因为这绝不可能,但如果能让他保持中立,这对我们的大事将是至关重要。”
蔺夫人问道:“侯爷若是如此顾忌李牧,为何不干脆派人刺杀于他?”
黑影道:“赵国谁都可以换,包括大王甚至本侯都能换,唯独李牧不能换,我可以绞尽脑汁去对付每一个人,但是李牧必须安然无恙。他是赵国的支柱,没有他就没有赵国,没有赵国本侯一切的努力又是为什么呢?”
蔺夫人感慨道:“侯爷还是爱赵国的。”
黑影道:“我比谁都爱赵国,却比谁都恨赵王,这就是我——紫衣侯。”
回去的路上,嬴政的心久久不能平静,他仔细思索来到这个时空后发生的每一件事情,只能整理出个大概的头绪。
抬头看见一家纸店,嬴政走了进去。来到这个世界后,他有一个疑惑一直没有解开,或者说在回避,他希望在这里得到答案,那就是——纸。
不错,就是这个不起眼的东西。按嬴政前世时空的历史,纸这种东西应该是数百年后才会出现的。虽然这个时空与自己曾经的时空有所差异,但蔺夫人的话让他彻底警觉了起来。
自己的那位穿越者前辈会是一盏省油的灯吗?他会在这个时空默默无闻吗?
绝对不会,他和自己一样有着一个穿越者的所有优势,尤其是心理和知识。在过去的若干年中,他或明或暗主宰着这个时空。如果自己不曾出现,这个时空或许真的会向着他预期的或者运作的方向发展下去。现在情况出现了变故,自己出现了,虽说没有两个穿越者不能并立于世的说法,但两人已经有了利益之争,理念之争,甚至是性命之争,而且是站在同等的高度,注定有一个人会退出。
“原来自己最大的敌人竟然跟我一样是个穿越者,这只怕是任何穿越人士不曾遇到的问题吧,该怎么整呢?”嬴政想想就头疼,如果两人真的只留一个,目前自己明显处在劣势,毕竟对方已经在这里经营了几十年,甚至掌握了一个庞大的组织。嬴政目前只有两个微不足道的优势。
一是年轻,如果这世上没有长生不老之术,那对方现在至少是快六十的已经步入晚年的人了,精力应该大不如前。
二是嬴政知道他的存在,而他却不知道自己的存在。
纸从哪里来,谁人发明,没人说得清。嬴政问了好几家纸店的老板,他们只是说是几十年前从燕国传过来的,具体的一无所知。但他们都不约而同的提到过一个人,曾经的燕国国相子之,据说纸这个名字很可能就是从这个人的名字演化而来。而且燕国那边不只传过来纸,据说成衣店也是那边传过来的。以前这里的人们做衣服都是买了布匹然后找裁缝做,没有把衣服做好了拿出来卖的。
子之是谁,嬴政前世对这人一无所知,即便是那几位老板,也只是听说他几十年前曾经是权倾朝野的燕国国相,后来因为燕国的内乱而被杀,由此还引出了齐国伐燕几乎亡燕的事情,乐毅伐齐也正是为了报复此事。回去询问燕丹等人,他们要么不知道,要么三缄其口,似乎这个名字已经成为燕国的禁忌。
没有得到预想的讯息,嬴政也只能在心中感叹:“我的同道,我的对手,你在他乡还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