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旸瞬间就恢复了一脸笑意,只不过是心下将他看轻了一些,不过是看重自己将来的前途而已。轻轻的起开他的手,拉过蒋山卿道:“愚兄多年不曾回应天府了,很是想念家乡菜。”
徐秀插话道:“二位不是仪真人士吗?”只因蒋山卿先前说了二人是同乡,而景旸说金陵菜是家乡菜,故有此一问。
很想无视他,但看着蒋山卿已经同他回话,景旸面无表情的道:“子云祖籍江宁后迁仪真,在下祖籍仪真后迁金陵,说此地家乡菜也无不可的。”
“复杂。”徐秀摇摇头也不去管它,大踏步就进了德汇楼,这里是西门最好的酒楼之一,一直想来吃吃,只可惜如果白吃的话徐秀可不想去,要是付钱来吃,又心有不甘那些钱花在这里,这下就好名正言顺的吃了。
虽然徐秀不曾来过,但这时候开酒楼的,哪个不是人精,一眼就认出这是江宁的大老虎,店小二连忙上前其谄媚道:“徐大人徐大人,小店可算是迎了您老来了,里边请里边请。”
徐秀哈哈大笑一指后头的景旸道:“那个人做东,还有,本县可不是什么老人家,才二十岁呢。”
“少年英雄!少年英雄。”
“算你会说话。带路吧。”
虽说指了指景旸说他请客,但徐秀可没等他们,直接就往里面走了,先前见他腰中的那枚玉佩就是老价钱,身上的衣服也是上等,一看就是富贵人家,不吃白不吃,而且,瞅着你们的关系也不一般,权当封口费好了,徐秀如是想到。
景旸很不爽,但不爽也只能看在旁边那个一脸天真的蒋山卿份上不去与他计较,只不过是更一步的将他看轻。
“来来来,天字第一号,江宁老爷徐大人入座。”店小二的这一句只说的满堂低声窃窃,这里基本是南来北往的商人多,一年内多有来往江宁,闻听此言,多有同周围道:这里江宁老爷都来的,我们下次不去别家了,保不齐有机会同他接触上。善。
如此店家的小算盘也是落成。
待到三人落座,徐秀不客气的坐在主位,见他如此,景旸只觉得心里一塞,怎么会有这么给人添堵的家伙的,说话也带有了一点情绪,看似客气的道:“大人是哪一年进士啊?”
徐秀心下暗道:来了来了,这是要挑衅了。
还未曾搭话,蒋山卿就崇拜的道:“徐大人是上一科的金榜第三,探花及第,伯时兄你不知道,大人在江宁县素有青天之名,巧断国公府争妻案,大魄力了绝刘家三世冤仇,可厉害了。”
“呵呵。”徐秀下巴一抬淡淡的道:“不过是分内之事。”
景旸抽了抽嘴角,拿起茶杯敬他道:“看不出大人年纪轻轻就有了偌大名头。”
“轻什么轻,周瑜七岁舞剑,甘罗十二岁为相,我还老了呢。”
徐秀打定主意在未摸透他的虚实之下就这么说话,要知道国朝虽然有给年轻进士放假回去娶老婆的传统,可基本都是拒绝的,上一科就有上百人被弘治皇帝放假去讨老婆,没有一个人是欣然答应回老家去。
后来询问一番才晓得,这是一个传统,刚得中进士的年轻进士也不会就这么去娶老婆,若让徐秀说一句现实的话,那就是都想娶个北京户口的姑娘,最好还是宦门后,哪儿还肯回去呢。
而这位景旸榜眼公刚刚结束了会试就回了江宁,以他对这两人的互动来看,若不是有问题才见鬼了呢,联想到妖狐,斜眼一瞧他,心中计较按下不表。
徐秀不给他说话的机会又道:“可话又说回来姜太公八十岁才出山,朱买臣五十岁才有了富贵,本县倒也算年轻。”
正话反话都给您说尽了,景旸一时之间只觉得自己有口不能开言,尴尬的笑了笑,好在伙计推开了房门上菜,看着一道道地道的金陵美食上桌,徐秀也食指大开,貌似自恩荣宴吃的好后就没有吃过这么好的上台宴席,就连认弟弟吃的,也不过是寻常小菜,稍微精致一些而已。
“请请。”不客气的粗鲁汉子说的就是此时的徐秀,菜刚摆定,徐秀拿起筷子就夹了一下粉蒸狮子头,粉色的着实好看,一入口中,这浓厚的猪肉味道就扩散了开了,形似粗汉,然而美食脍不厌细,口内细细咀嚼,很是回味。
徐秀睁着眼睛同他们道:“吃啊,你们也吃。”
两人对视,默默的看着对方,就连蒋山卿也看不懂了,怎得探花郎这般不讲究。
景旸好笑道:“大人倒是个随性的人。”
“哎,家师说了,随性而已,我等都是同龄人,客套的礼节还是少些为好。”一遍吃菜一边说话,若从他的模样上来看,这吃相也不算难看,毕竟长得好,可还是有些不雅。
既然起了由头,那么景旸放下了筷子,端起酒杯品了一下道:“不知大人的先生是?”
说起随性的老恩师,徐秀自豪的道:“钱福钱鹤滩。”
“失敬失敬。”景旸心里很不高兴,怎得这么大名鼎鼎的鹤滩公的学生是这个样子,有辱斯文,真替鹤滩公不值,然而他却不知道钱鹤滩若是知道了,定会哈哈大笑来一句有其师必有其徒云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