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江宁憋了好久的气又被提了起来。“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就算你爬上过既白的床,你也只是李家养的一条狗,将来养烦了,他随手就能把狗送给别人……”“够了!”二楼楼梯口传来一声冷冷的呵斥。李既白不知道何时已经站在了那里,也不知道站了多久,听了多少,但最后一句是肯定听见了,所以他脸色很难看。江宁刚才被气得失了分寸,口不择言,这会儿也知道这话不妥,也有些怕了,便小声喊了一句“既白”,眼眶瞬间红了,委委屈屈的样子惹人怜爱得紧。林深低着头,有些无措,他不敢看李既白脸色,那件事至今是横在两人心中的一道坎,平常大家都当看不见,该工作工作,该生活生活,但是这样被江宁直接拎出来放到台面上,那维持了多年的平衡和平静骤然被打破,任谁也装不下去了。他也不敢想,刚才两人的对峙在李既白眼里像什么,会不会和那些争风吃醋的情人一样无聊庸俗。林深吸一口气,努力压下起伏的情绪,“不好意思先生,吵到您了,我先上去了。”说罢迅速上楼。但是李既白还堵在楼梯口,林深硬着头皮绕过他,连呼吸都不敢多喘一口,逃一般回了自己房间。他走得太急太慌,没有看到自己擦着李既白肩膀过去时,对方意味不明地看了他一眼。--------------------所有坏人都是助攻那年的烟火绚烂回t国这几年,李既白不是没带人回来过,林深装看不见,李既白也不需要解释。大家该干啥干啥。而江宁就是一个开关,今晚这一闹,就彻底打破了多年的平静。江宁和李既白那些逢场作戏的情人不同,他是某一段过去的知情者,这一段过去在李既白那里或许不算什么,但对林深来说,是剥皮伤骨的存在。林深不记得什么时候爱上的李既白。但每一个心动的节点他都记得,就像古人的结绳记事,长长的绳子上隔一段距离就系上一个粗粗的结扣,每个结扣都有它自己独特的意义,记录着主人不想忘记的重要事件和回忆,直到绳子越来越长,结扣越来越多,渐渐织成一张网,把他束缚在网中,之后的每一天都寸步难行。刚开始是不想出来,后来是出不来了。18岁之后的林深,藏起了太多的恨和疲惫,走向那个冲他招手的李既白,开始了新生活。虽说李家把林深送过来是陪李既白的,但其实两个人是互相陪伴。李既白性向在家里早就不是秘密,李家人怕他一个人在外面乱来,也担心别有用心的人招惹他,李清贤才把林深送过来,表面是陪读,其他目的不言而喻。李既白当然也明白。但是林深太干净了。李既白见他第一眼,就产生了类似保护欲的一种东西,在他眼里林深和李蓄并没多大区别,是好友,是弟弟,是家人,不能当成别的什么。李既白是很珍惜他的。至少当时是。两人渐渐相处下来,懵懵懂懂的林深也越来越依赖李既白,雏鸟情结日积月累,心里眼里也满满都是李既白。现在想来,在国外那三年,仍是林深人生中最幸福最开心的三年。林深又躺回到阳台沙发上,看着头顶上的一片夜空,那三年就像那场海边的烟火大会,是林深人生中最绚烂的一道暖光,此后他再也没见过比那更美的夜空。烟火大会是林深在国的第二年看到的。每年夏天,当地就会在海滩上举办烟火大会,办音乐节,狂欢一整晚。烟火大会吸引着各地游客和大学生们前来,成为当地一景。因为连日大雨,那年的烟火大会拖后了几日,正好撞上了林深的19岁生日。绚烂烟火盛放,摇滚音乐喧嚣,林深跟着李既白和他的朋友们在狂欢的海滩上笑闹,年轻人的快乐直白而简单。突然,人群中响起倒数,随着最后一个数字喊出口,已经停寂了一段时间的夜空,再次被腾空而起的烟花点亮,大簇大簇的烟花从海上升空绽放,像一朵朵巨大的彩色蒲公英,在林深耳边炸响。夜空中绽放出巨大的“林深”两个字,后面跟着“19”,再后面是一个蛋糕。李既白抓住林深的右手,附耳说了一句:“生日快乐。”突然而至的惊喜让林深瞬间瞪大了眼睛,转头震惊地看着李既白,李既白只是笑。林深感觉自己的耳朵和心在同一时间炸裂,就像海上那朵最大的蒲公英,盛开之后的每一个光点掉落在海面,再跌进自己心底。12岁之后,再也没人给林深过过生日,还是以这么热烈的表达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