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清一顿。师姐的话不无道理,自建国以来,女皇依旧用酷吏治天下,所用宰相之频繁。也估计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吧。一面想着武周大统的继承,一面又想着缓和武氏和李氏的矛盾。她一个老人家的想法,实在是太天真了。
正月里武承嗣诬告皇嗣有造反嫌疑,以此准备彻底铲除绊脚石,女皇让来俊臣到东宫查验,乐人在来俊臣淫威逼供之下自诬。太平公主得到消息后,便央求女皇亲自到东宫看看,正好碰到乐人安金藏以佩刀颇心腹以明皇嗣不反。女皇遂命御医以桑皮缝合肚皮,救活安金藏。皇嗣才得以幸免。
武三思想在北门中安插亲信,被泉献诚拒绝。被武三思诬告,来俊臣先勒索钱财,泉献诚不服,结果被来俊臣斩杀于狱中。
武清看到这一条消息后,一掌拍在了书桌上。轻喝道:“该死!”
随即,宇文素娥抓住了武清的手,呼唤道:“阿郎。”
武清抱起宇文素娥走向里间,片刻便传出了强烈而粗重的呼吸声,并伴随着打夯的声响。
哗啦一声,书桌化为了碎片。
武清是在佛堂中见到了阔别多年的师父。
望着师父满头的白发,和那苍老的面容。他露出了笑容,而后深深地磕了三个头,武清含着泪,说道:“师父,这么多年了,您为何不来看望徒儿呢?”
清风道人淡淡地笑道:“哎。混小子都成大人了,时间过得真快啊,行了,别哭了。如今我不是来呢?看你样子,似乎不愿意让我老人家在此啊。”
武清赶紧说道:“师父来了。徒儿高兴还来不及呢,只是此处为佛堂,而师父您信奉道教。”
清风道人大笑,说道:“你那书中怎么说的,‘红莲白藕青荷叶,三教原本是一家’。我在这佛堂,正好跟居士一起探讨探讨。”
武清一愣,看向老娘,只见老娘的双鬓已经染上一缕白霜,再想到自己已经在大唐三十岁了,不禁感到岁月之流逝,竟然是如此之快,仿佛梦幻一般。
“师父喜欢,便在此休养吧,我命人塑一尊道德天尊吧。”武清缓缓说道。
清风真人呵呵笑道:“你的心意,老夫领了,道祖自在心中。”
武清也没办法,在陪了两位老人家半日后,终于还是向皇宫走去,他不知道如今能否劝动女皇,但他应该先试试。
看着城中街道上萧条了许多,百姓面有菜色,武清真的很伤心,一个皇帝,竟然不让臣民杀生,禁止渔猎,都要跟她一样信佛食素,真他妈的天下奇闻!也怪不得那些刚到西域的官员和百姓,看到肉食都跟狼一样,他还以为是饿着了。原来竟然是这样!
在前世的时候,总是能听到某某国女皇、某某国女王之类的,总觉得很新鲜,很让人浮想,以至于他对天朝历史上唯一的女皇,唯一的女帝有着期待。
可如今,当真正身处这个时代后,才发觉,女皇一点也不好,女帝也一点不可爱,甚至有些让人厌烦,让人恐惧。
但不管怎样,他想他应该去试试,先把禁止渔猎和杀生的诏令给取消了吧。
当踏进了丽春台的时候,薛怀义正好出来,腆着肚子,大摇大摆地得意洋洋地走了过去,丝毫没有理会武清。据说此货前段时间又被女皇派到朔州一代征讨东突厥,结果二十万大军在边境上画了个圈就回来了。武清想不通的是,怎么就碰不上东突厥大举进攻,把这叫驴给阉了。
薛怀义,骑在大周人的头上撒了尿,还不提裤子!
武清一阵厌恶,但听到太监宣他觐见,便只好进去了。
君臣见礼后,女皇自然要夸奖一番,并让武清讲述了一番攻打西域的整个过程。武清都是一一娓娓道来,一旁的上官婉儿也听得津津有味,忘记了整理奏疏。
每每讲到精彩激动之处,女皇都要忍不住惊呼一声,武清也只是微微一笑,继续讲述。最后讲到了关于西域的治理,女皇也是一字不落地听了。而且武清的治理方法,也不无道理,毕竟西域曾三度陷落吐蕃之手,如此一来,也只能尝试新的治理方法。
当然,女皇攻打西域只是为了彰显大周的伟业,并不能从深层次看出西域的重要性,在女皇的心中,甚至是百官和天下人心中,西域,只是一块番外之地,得之可以,弃之也未尝不可,总之就是不重要。就连狄仁杰上疏反对在西域常驻边军四万,更不要说是其他百官了。就连一直争夺太子位的武承嗣和武三思也在此事上没少诋毁武清。要不是女皇真不想看着耗费钱粮无数打下来的西域又被占去,她说不定也会采取羁縻政策。
不过,她听了武清的策略,觉得可以一试。若成功,则是大周之幸,不成功,也不过是一块番外之地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