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神都传得沸沸扬扬,有人便把他们推荐给了女皇,女皇听了三人之话后,将信将疑。老胡人说他在两百年前就见过薛师,那时的薛师就是白马寺主持。
对于崇佛的女皇来说,她虽然相信,但还有疑惑。于是三人便表演了神技,河内老尼掐指一算,说薛师明日归朝。韦什方拔出桃木剑,一口吞下。老胡人取下酒葫芦,大口一张,喝了一口,随即喷出数尺长的火焰。
女皇震惊之余,一点也看不出破绽,遂认为他们是真神。随即便让河内老尼居于麟趾寺,韦什方拜为正谏大夫,并授同凤阁鸾台平章事,参与政事,并让其准备炼制长生不老药。对老胡人也是赏赐丰厚,赐予宅院。
于是,河内老尼在麟趾寺大收男女信徒,每日只吃一粟一麻。老胡人则是只顾敛财。韦什方在准备三个月后,终于拜别女皇,到岭南一带采药准备炼制长生不老药。
武清对这三个神棍相当怀疑,他虽不知道韦什方和老胡人如何做到的,但他肯定这跟前世的魔术有关系。
破解不了,也解释不清楚,所以武清决定还是亲自去搞清楚,他不相信这个世界上能有活人每日只吃一粟一麻,所以当河内老尼在麟趾寺广收信徒的数日后,他先来到了老胡人的宅邸。
武清很轻松地进入了老胡人的宅邸,这一处宅邸和麟趾寺在一个坊内,而且相隔不远。当然韦什方的宅院也在不远处。进了宅院,便直奔老胡人的寝殿,黑漆漆的,看不清楚,武清取出一颗拳头大的夜明珠,顿时房中变得清晰起来,却不见那老胡人。
搜寻半晌,确定老胡人不在府中后,便悄悄地向韦什方的宅院走去,只见韦什方的宅院中亮着微弱的灯火,他悄悄靠近,发现韦什方在房中来回踱步,嘴中念叨着什么,听不清楚。观察了半个时辰后,武清决定还是去麟趾寺看看。
翻墙进入麟趾寺,只见几处禅房中灯火亮着,武清一一靠近倾听。却丝毫没有发觉有何不对。在一间禅房中发现了河内老尼,只见老尼诵经,却没有任何动作。观察一个时辰后,武清终于忍受不住。也明白。这些人是不可能很快就会露出破绽,看来得过段时间再查,到那时想必就会有疏忽。
薛怀义自去朔州转了一圈回来后,因功劳封为左威卫大将军,武承嗣和武三思更是如亲儿子一般,每每饮宴都要请薛怀义坐首座。薛怀义志得意满,如今他是随意出入宫闱,无人敢言。走在大街上,几乎是前拥后簇,他就像是皇帝一般。当然按辈分说,他也算是女皇的后妃。
但是,自从出征归来后,薛怀义便感到女皇疏远他了,甚至一个月了。也没叫他侍寝,这是很难说得过去的,出征前,即使没有每天侍寝,至少每月都有那么一两次。可如今,竟然没有召他侍寝,这就大大地有问题了。
回到白马寺后。薛怀义闷闷不乐,狗腿们自然要巴结一番,倒酒的倒酒,切肉的切肉,但是薛怀义吃了口,便直接吐了出来。喝了口酒也是吐掉了。
大徒弟薛大看出了师父不快活,便问道:“师父,您老到底怎么呢?是谁惹您不高兴呢?你告诉徒儿们,徒儿们替您老狠狠地揍一顿!”
薛怀义叹了口气,说道:“出征之前。圣上隔三差五地都要招我进宫伺候,如今这都一月有余了,却仿佛忘记了我一般。”
顿时,狗腿们不作声了。
薛怀义是何人,也是精明之辈,顿时看出了徒弟们的异状。便扯住薛大的衣裳,问道:“给我说!到底怎么回事?”
薛大一哆嗦,他没想到,师傅竟然有如此大的力气,赶紧说道:“师父,饶命啊,徒儿说便是了。”
其他徒弟平日里嬉笑怒骂,但都十分惧怕薛怀义,因为薛怀义喜怒无常,曾经醉酒之后,活活把老八给打死了。于是看到薛大被抓,也是赶紧说好话。
薛怀义只觉一口怒气填胸,放下了薛大,但还是一字一顿地说道:“给。。。。。。我。。。。。。说!”
薛大这才慢慢讲述了发生的事情。
其实早在一年前,由于女皇渐老,身体不复以前健康,对于粗鄙不堪却又狂野如牛的薛怀义已经有些厌烦,而专门为女皇诊治的御医沈南蓼便渐渐走进了女皇的寝殿,沈南蓼知识渊博,年过五十,懂得女人心,又温柔体贴,便得到了女皇的青睐。
女皇已经七十,这个岁数上对房事已经不怎么上心了,加之身体的原因,以及心灵上的需要,一个温柔体贴的男人更让女皇在处理了一天的政务之后的疲惫之心得到了抚慰。这是女皇需要的,而这也是粗鄙狂野的薛怀义没法给的。
听了大徒弟薛大的话,薛怀义哈哈大笑不止,把徒儿们没吓个半死,而后薛怀义大口吃肉大碗喝酒,等肉吃光了,酒喝完了,再半醉半醒中,薛怀义大哭起来!
自此,薛怀义使起了小性子,本来至少每三日去宫中探视女皇的,便不去了,每日里剃度些流氓地痞,四处惹是生非,喝酒吃肉,毫无佛门弟子的模样。
御史周矩实在看不下去了,便参了薛怀义一本,言薛怀义每日纠集数千混混和尚胡闹,而且薛怀义又常出入禁宫,万一对圣上不利,有什么阴谋该如何应对。女皇看到周矩奏疏后,沉思良久,她也知道这是薛怀义在使小性子。但此事又是自己的私事,便用朱批写下批语,着御史周矩查办,让周矩在左肃政台等候,薛怀义自会去受审。
周矩得到消息后,便等候薛怀义。
第二日,薛怀义骑着高头大马进了右肃政台,下了马,也不理会周矩,直接到里间的矮榻上躺下,袒胸露乳,模样极为不雅,也不说话,如旁若无人一般。
御史和书吏们一时愣住了,有这样嚣张的犯人?
周矩大怒,厉声道:“薛怀义,你这是何意?你竟然目无王法,目中无人吗?视我肃政台无人吗?”随即便大声喊道:“来人了,把此人给我吊起来!”
薛怀义斜眼一瞪,起身,出门,而后骑上高头大马扬长而去。众官吏面面相觑,一时无言,自来俊臣被贬之后,这左肃政台真的衰落了。
周矩没有办法,只好把此事告知女皇,女皇听完汇报后,女皇也是哑然失笑,这人还真是粗鄙,但数千和尚也不是个事儿,便笑道:“这和尚疯了,你且不必管他,任由他便是。不过,那数千和尚你看着办吧。”
周矩领命,心中也明白,女皇还是不愿意杀薛怀义的,于是也不敢如周兴、来俊臣一般按鞫,便抓了那两千多和尚全部流放西域。因为如今有规定,凡是判流放的,都去西域赎罪。
至此,薛怀义身边也只有十来个亲近弟子了。而女皇也为了防范薛怀义,在殿中加强了护卫。而这也使得薛怀义彻底伤心了,他想着他为女皇登基大宝做出的贡献,想着她为女皇建造明堂,建造天堂,出兵征讨突厥数次。可就因为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御医给抛弃了他。
薛怀义伤心了,于是他便自暴自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