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我看,陛下早该重开武举了。从宣诚帝开始便不重视武官,连带着也废止了武举,可还有谁记得我们大衍的天下就是从马背上打下来的!陛下要重新扶植武官势力,此举必能保大衍百年基业——只有将天下武将之心重新捧热起来,大衍才能长治久安,教那些狼子野心的异国不敢来犯。”
“朕问的不是这个。”
萧谙打量着季珩,发现他的身量是高了些,不过在男子中仍算是偏矮的身量,过于秀气的骨架也让他看起来年纪更小,“朕是想知道,你打算什么时候报名参加武举。”
季珩惊讶地抬头看向萧谙,见萧谙神色坚定,不似玩笑,于是惊讶地反问:“我?”
“这么惊讶作甚?前些日子是谁说要留下来帮朕的,难道有人反悔了?”
萧谙拍了拍季珩的背,亲昵地说道,“你刚从边境回来,要留在上京为朕办事,还需要一个名头。虽然你父亲在军中颇有威望,但到底荣誉与声望都是他的……朕也可以直接下道圣旨封你为官,但这样有诸多不妥,会让你落人口舌,朕不希望见你受人非议。”
“所以,陛下的意思是要我自己争份前程?”
“阿珩聪慧。不瞒你说,上次朕同你比剑时就已生出这个念头了,朕一直都放心你的身手……你一身本领是在边关磨练出来的真功夫,若是参加武举,你必能一鸣惊人。”
季珩深受触动,他定定看着青年帝王,而后深深一拜,眼眶微湿地说道:“能得陛下金口玉言,季珩何其有幸。我必会夺魁,不负陛下厚望!”
…………
今日正值阿盛休班,不过他是侍卫长,即便是休班也要先清点了徐府卫队,而后护卫徐京墨上朝,这才算是了结了今日事,总算能得了空闲出去转转。从宫中回来已过晌午,阿盛拿着荷包盘算着待会的花销,打算带回去一趟茶楼。
他这人没什么花钱的爱好,徐府发给他的月俸大多都被他攒了下来,一点一点攒成一张张银票——他称这些为“媳妇本”,盘算着以后能在上京买栋好些的宅子娶亲用。
阿盛平日的钱大多都用在吃食上了,一小部分会如今日这般,被他用在茶楼里。不过,像他这种财迷可不是冲着听评书去的,毕竟他耳聪目明的,随便在茶楼后找棵树蹲着也能将内容听个七七八八,他呀,摆明了是又馋起那茶楼里各色点心……
在去茶楼的路上,阿盛顺手买了一包糖炒栗子,能在深秋里捧着热呼呼香喷喷的板栗,阿盛觉得简直没有比这更幸福的事了,心情大好的他步伐都变得轻快了不少。
就在他剥开第三颗栗子时,他忽然听到一条小巷中传来了极其熟悉的声音,那声音显然被刻意压低过,可偏生碰上了阿盛,他可是在五感测试中都能拿第一的乾元,于是被轻易认了出来。阿盛轻巧地拐进巷子,在巷子的尽头,他果然看见了面色不虞的尹昭正将一袋钱递给一个中年男子。
尹昭也听到身后的动静,他不动声色地握紧了袖中暗箭,思考着待会往来人的脖子哪块地儿插比较利索,而后转过身去,撞见一张白净的小脸,也不由得怔了一下。
还不等尹昭说话,阿盛就跳了出来,一把将男人手里的钱袋抢回来了:“你是什么人?”
那男人见钱袋被抢,吹胡子瞪眼睛地要抢回来,大声地呼喝着:“嘿,哪来的小兔崽子,在这里凑什么热闹!尹昭,傻站在这干什么,你还不收拾一下这他!”
尹昭按住了阿盛,朝他摇了摇头,而后从他手里拿了钱袋丢回男人怀中,面无表情地说道:“带着钱,滚吧。”
“你这小子怎么说话呢,我好歹是你伯父……”
“住嘴!”
尹昭将袖箭抵在男人脖子上,一双眼里是写满冰冷的恨意,“你再多说一句,我保准不会有下一次相见了。”
他说罢,也不再看男人的表情,拉过阿盛的手腕,带着人匆匆离开了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