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便要转身出去。
此时皇上却开口道:“洛爱卿无妨,你有事便说你的,就当他不存在。”
这话虽然听起来嫌弃,却又何尝不是宠溺的表现?
洛德运想到自己要说的话,不自觉皱了皱眉。
傅今安鲜有地后退两步,低着头,将“不存在”演了个彻底。
洛德运便也不理会他,上前一步,将官帽、官印、兵符等一一摆放在面前,然后跪地磕头行了个大礼。
皇上一震:“洛爱卿,你这是何意?”
傅今安袖子下的手也不自觉动了动。
洛德运低着头沉声道:“臣十三岁跟随永定侯入军营,后幸得皇上垂爱信任,一路从凡夫小卒走到如今,赐臣爵位,光耀门楣。臣二十几年来不敢忘皇恩,不敢说鞠躬尽瘁,却也兢兢业业,将大晋水师从不足两万人发展到如今十万将士,令倭寇十年间不敢侵我大晋一寸土地……”
听到这,皇上和傅今安大约都猜到他要说什么了,皇上却是一副看热闹的样子,显然傅今安的心情却不那么好。
如果洛德运硬碰硬他有的是办法,而且他也明显感觉到洛染态度松动了,可就怕洛德运这样,皇上念旧情,更何况洛德运于大晋确实有功,无论如何,皇上都不可能伤了做臣子的心。
就在他心里正想办法应对之时,只听洛德运话锋一转,继续道:“俗话说,家宅不安何以安天下。臣这些年一心只顾沙场,却忘了约束内宅,以至于昨日差点痛失爱女。臣昨日一夜未睡,辗转反侧,深觉既对不起亡妻,也有负于皇上爱戴。所以今日,臣自请削官去爵,也要把这个家分了,不然,臣怕以后会后悔一生。”
皇上看了傅今安一眼,叹了口气,道:“昨日你府上的事朕也听张太医说了一些,幸好晏回出手及时,也算没有酿成大祸。只是因为这事,你犯不上连官都不做了。”
洛德运眼底闪过一丝深意,他如何不知皇上特意提起傅今安是何意,但面上假装没听出来,坚持道:“自古以来咱们大晋就有规定,父母在不分家,否则家中子弟不可入朝为官,臣不能因此破了老祖宗留下来的规矩。”
皇上捋着胡须想了想道:“其实这事也容易,这个家分不分不过是做给外人看的,关起门来日子怎么过还不是你们自己决定的。”
有了皇上这句话,洛德运便不再说话。
来的时候其实他就已经想好了解决办法,只是担心有心之人揪着这件事不放,现在有皇上的话,这个家肯定是要分的了。
剩下的就是那道圣旨的事情。
皇上见洛德运不说话也不起身,便明白了他的意思。身体微微后仰,浑身放松,要笑不笑地看着傅今安。
傅今安摸摸鼻子,罕见地露出恳求的目光。
李宝林眼珠子转了转,忙上前扶着洛德运的胳膊笑道:“侯爷,皇上已经发话了,您快起来吧。”
洛德运不动,又磕了一个头,颇有种老泪纵横的意思:“皇上明鉴!微臣只有一个女儿,平日里一句重话都舍不得说,可先前他靖国公府欺人太甚,明明与染儿有婚约在先,却与臣二弟的女儿苟且,让染儿沦为京城笑柄。
尽管如此,染儿她仍心存善念,皇上也赞她大义,封其为县主。可如今,傅大人不顾染儿意愿,强行求娶。姐妹嫁兄弟,洛家还有何颜面立足于京城啊!请皇上明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