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霜降无言,她觉得不带这马去战场,只怕是因为这马儿实在不是上战场的料。
几个月不曾醒,虽说被照料的没什么生命危险,不过日渐消瘦是真的。许久没喝水,嘴唇也干裂的不成样子。
何霜降坐在小杌子上,手撑着下巴,将他仔仔细细打量了一遍,又去桌上倒了杯水,想润一下他的唇。
水还没送到嘴边,就一个踉跄洒了,这大冬天的,一点水都能凉的人打颤,何霜降手忙脚乱的擦被子。
心内抱怨自己笨手笨脚,又想把这湿透的被子换了,本就脆弱的人,回头再染了风寒,她就是罪人了。
才掀开被子一角,石头就从门口进来,嘴中轻喊着粥熬好了
“阿姐你做什么?怎么能趁人之危耍流氓?”
何霜降愈发慌乱,才掀开的被子从手里掉下来,砸在谢明远脸上。低头一看,才发现谢明远没穿上衣,许是那小太监平日里要给他擦身,怕换来换去麻烦。
“不是你想的那样,这水洒了,我想着换个被子,谁知道他……他他没穿衣裳”
石头一脸怀疑。
“行了!你去把粥端过来吧”
等石头出去了,何霜降才松了口气,被子暂且不换了,等小太监来告诉他一声。
闭着眼一边念叨非礼勿视,一边把他的手重新塞回被子,不想摸到他手上戴着一根细绳。
也不嫌咯手。
掀开眼皮看了一眼,竟是那年端午节,她编的长命缕,五彩丝线缠绕在一起,简单的打了个结就戴手上了,虽说戴的日子久了,但还是干干净净的,就是颜色磨浅了不少。
何霜降细细摩挲这长命缕。
也不知道哪里生出的委屈,亦或是替谢明远委屈,憋了许久的眼泪突然就落了下来,恶狠狠把他手推进被子里
“戴这个顶什么用,若知道你跑去西北,怎么也得给你求上十个八个平安福,还得叫大师开开光”
“可真不地道,叫人送信回来,却不说自个儿再做什么”
“我差点当你进了丐帮,还想着替你攒些银钱,你那铺子我也没舍得卖,都留着的”
“还有卖冰鉴的钱,我长了心眼,同张娘子五五分成,也都攒着,你若醒了,这些都是你的”
“清和酒楼都开到扬州了,当初说好了,让你做掌柜的,可你如今是将军,也不知道还能不能看上我那小酒楼”
何霜降盯着他的脸碎碎念,像是哄小孩儿似的,许他各种好处。
躺在床上的人眉头皱了皱,何霜降揉揉眼睛,也不知道刚刚那一瞬间是不是眼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