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别出声。&rdo;我低声警告。
&ldo;是你?&rdo;他眼里的惊色转瞬即逝,即刻就恢复了冷静。
这是千载难逢的机会,我在心里权衡一番,问道:&ldo;知道君士坦提乌斯把王印放在哪吗?带我去找,我们需要那个东西。&rdo;
纳尔米德一愕,打量了我一番,旋即笑了,也不知在笑什么。
&ldo;你的胆子倒是够大的,敢夜探罗马皇帝的寝宫直取王印?&rdo;
&ldo;不试试,怎么知道能不能成?&rdo;我蹙了蹙眉,&ldo;省得夜长梦多,你到底帮不帮我?&rdo;
他摇了摇头,扫了一眼门外:&ldo;现在不行,看见门外那群男孩了吗?君士坦提乌斯跟几个亲信在温泉聚会,我正要送他们过去伺候。如果你想混到他们中间去,倒是能进入君士坦提乌斯的寝宫,王印就在那里。不过,这样做太冒险了,皇帝寝宫的把守非常严密。&rdo;
想起刚才那群男宠的装束,我不由头皮一麻。这个法子是不可行的,太易身陷险境,我也断不愿意穿成那样行事。这会去救苏萨,我一人也是不合适的,但既然来了,空手而归总觉得有些缺憾。
即使不能取王印,能从君士坦提乌斯那儿窃听到有用的消息,也不错。在暗处跟着纳尔米德进去瞧瞧好了,我心想着。
&ldo;行了,你走吧。&rdo;我放开匕首,将他推向门口。不料纳尔米德却握住了我的手腕,我一惊,将他的双手扭住:&ldo;你做什么?&rdo;
纳尔米德的黑眼珠暗沉沉的,睫毛下一片暗影:&ldo;小心一些,别试图刺杀君士坦提乌斯,至少现在不行。他是个非常精明而多疑的人。一旦发现破绽,他便会先下狠手,让你……&rdo;他的眼神似有异色一闪,但转瞬即逝,&ldo;生不如死。&rdo;
&ldo;他对你做了什么?&rdo;
明知无需多问,我还是忍不住多了句嘴。
&ldo;他让我从一个男人成为了一个宦官。&rdo;他语调平静无波,好像说的是别人。
我倒吸了一口凉气。
‐‐‐纳尔米德曾经刺杀过君士坦提乌斯,他失败了,但对方没有杀死他,而是让他以一种屈辱的方式活下去。
而即便经历了这样的奇耻大辱,眼前的这个男人仍然气度非凡,举手投足间散发着一种天然高傲,跌至绝境而不言弃,蒙受奇辱仍未折腰,才是最令人感到不可思议的。我敛起惊讶之色。伊什卡德坦然相告,要是我多言什么,才是对他的辱没。
&ldo;你们不必太心急。神谕里预示的日子就要来临,他大限将至,不久就会丧命在他的血亲手里,趁罗马内乱,你们再处理亚美尼亚的问题也不迟。&rdo;
&ldo;尤里扬斯么……&rdo;我下意识的嗤之以鼻,眼前却浮现出那日的天兆。对于神谕的预测,我向来也是深信不疑,养父曾为我求过一次,我清晰的记得那时神谕里说我将遭大劫而幸免于死,而那便是我被俘前三天的事。
&ldo;你觉得他不可信?&rdo;
似是能窥透我的想法,纳尔米德问。他的语气似在试探一般,难以捉摸。
欧比乌斯的话在脑中一闪。他说纳尔米德和他一样是尤里扬斯的追随者。伊什卡德的话固然有理,但谁知道,纳尔米德是更希望尤里扬斯坐上帝位多一点,还是波斯成为大赢家更多一些呢?那个变态的蛊惑人的能力非同一般……
我抬起眼皮,反问道:&ldo;你觉得他真会坐上帝位,又真的会兑现承诺,把亚美尼亚交给波斯管辖吗?&rdo;
&ldo;你如果不信,为什么不尝试去把另一半战狼军符拿到手,而要冒更大的风险盗取王印呢?&rdo;纳尔米德微微一笑。
&ldo;与其受制于人,不如换种方法主动出击。&rdo;我有些不耐,打算不再与他多费口舌,却看他眼神莫测,心里突然一跳,&ldo;难道你知道怎么弄到另一半军符?&rdo;
&ldo;军符是我亲手交给他的,你说呢?他把它藏在自己寝宫的一间暗室里,有一条密道能通道那儿,入口就在他宫殿的后花园里,一尊雕像的底下,出口则在他卧室的一面镜子后。&rdo;他的声音压得极低,&ldo;你如果想取到军符,最好尽快。&rdo;
纳尔米德理了理衣领,取出一把形状奇特的插销:&ldo;这是打开暗室的钥匙。&rdo;
&ldo;你不是效忠尤里扬斯吗,为什么把军符交到他手里,又告诉我怎么取?&rdo;
胸中疑云顿起,我困惑不已地盯着他。
他将钥匙塞进我腰间,郑重的一字一句轻声道:&ldo;一,是他的父亲当年对我有恩,二,唯有这样,尤里扬斯才会信任我。他幼时就惨遭屠族,又被放逐,比君士坦提乌斯还要多疑。他是个擅于玩弄人心的军事天才,我还要依仗他,夺回我失去的一切,他也需我相助。但是,没什么比国王陛下的使命与波斯领土更重要,我的孩子。试想你是波斯的一名王子,你自会明白我肩负的重任。&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