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雪咳嗽了两下,脸上带着尴尬的神色,思忖了片刻,才出言道:&ldo;苏家主,绣品大赛的事,晓雪一定倾尽全力相助,毕竟苏家的织绣坊也有我两成的股权,我们的利益是一致的,即便你不说,我也不会允许坐视那些魑魅魍魉使出诡计来打击苏家。只是这联姻之事,还请苏家主收回。&rdo;晓雪顶着夫侍们身上散发出来的压力,十分委婉地拒绝了苏繁的请求。
这苏繁果然不简单,被据婚后也不羞恼,甚至连脸上的表情都未曾变一下。他依然目光炯然地望着晓雪,仿佛要看进她的灵魂深处,就在任君轶有些恼怒想开口驳斥的时候,他才抢先一步道:&ldo;我承认提出这样的请求实在有些冒昧,却不贸然,我思考了整整一夜,才做出这样的决定。&rdo;
&ldo;哼想别人的妻主想了一夜,你还真好意思说出口&rdo;妖孽熙染依然看着自己修长白嫩的手指,口中凉凉地道。
苏繁并没有因他的出言挑衅而勃然大怒,或者羞臊难耐,他决定实行哀兵政策:&ldo;邵老板肯定已经知道,苏繁身为一名男子,却掌着苏家的大权,虽说是已故母亲临危任命,在别人眼中依然名不正言不顺,苏家的近亲或旁系在一旁虎视眈眈,一个不小心将尸骨无存。苏繁并不是爱惜自己的性命,只是母亲辛苦了这么多年,把全部的心血毒投注在上面,才挣来现在的家业,苏繁不忍毁于自己手中,成为不孝子孙。&rdo;
任君轶看了看身边的妻主,他知道晓雪虽然平时吊儿郎当每个正形,心肠却最是柔软,所以才会甘愿冒着与后台过硬的林二奶奶为敌的风险,救下那孟子路,并一路护送来京。才会捡到被继父娘亲唾弃,无代步工具缺少盘缠,进京赶考的书生孙虚淼。才会接纳黯然神伤,心碎异常的武林盟主黎昕……据他对晓雪的了解,照苏繁这样说下去,她肯定会因怜惜同情而答应他的请求。
思及此处,任君轶抿紧了薄薄的朱唇,淡淡地出声道:&ldo;苏家主确实不易,不过以你的才能,不是将苏家产业打理得很好吗?&rdo;
苏繁看了一眼邵老板的正夫,又将目光转向晓雪,微微笑了下,那笑容中的苦涩和无奈,让人心疼:&ldo;呵打理的很好?在世人的眼中,苏繁有不输女子的才华和能力,可是这背后的艰辛谁又能看到呢?在对手阴谋诡计中的苦苦挣扎,众叛亲离时的心如刀绞,在于人谈生意时的低声下气,父亲弟弟们期盼目光中的故作坚强……
做得很好?做得好,能让对手依然对我们虎视眈眈?做得好,能容别人妄图来分一杯羹?做得好,能让父亲家人们为我牵肠挂肚担忧不已?邵老板,你知道吗?我不怕商界敌手明里暗里的手段,也不怕苏家产业的朝不保夕,我最怕的却是亲人们无助的眼神,和绝望的目光。&rdo;
善良的薛晨,目光里已经泪光点点,本来不屑地撇着的小嘴微微张着,似乎欲言又止。
而黎昕,想到了自己在嫁给晓雪前,在世俗的目光里苦苦挣扎的日子。说是不在乎,又岂能真的不在乎。表面上,他无比的坚强,似乎无人能够打倒他,可是内心的柔软处,早已伤痕累累,血流成河……不同的遭遇,相似的心境,让他收敛了周身的锐气,目光逐渐变得柔和起来。
正文二百二十五章同意入门
晓雪最看不得别人的痛苦哀伤。前世,看电视甚至是看小说,只要看到悲伤的情节,总是泪流满面。在看《妈妈再爱我一次》这部电影的时候,甚至哭湿了一块手帕,甚至都能拧出泪水来。
听了苏繁有平静的口吻诉说着种种艰难痛苦,她的鼻子有些酸酸的,可是理智提醒她,联姻并不是唯一可行之策。她是想帮他,可是这件事还要从长计议才好。她暗暗吸了一口气,努力使自己的声音平定下来:&ldo;苏家主,我能体会你的不容易。作为你的合作伙伴,我们当然不能坐视不管。不过解决问题的办法,还应细细商谈才是。你看,我这内宅已经有了五位夫侍。你贵为八大商号之一的家主,怎能屈居侍夫之列?&rdo;
苏繁见晓雪的口气有所松动,便趁热打铁:&ldo;邵老板,各位邵家的夫郎们,苏繁嫁进来,不会争宠,不会夺权,只希望能以亲王侍夫的身份暂代苏家家主之职,待到生下继承人之后,无论男女都悉心培养他(她),并在我有生之年,为其扫清道路,给他(她)一个没有敌手没有障碍的苏氏王国&rdo;
任君轶一听,说了半天,你这还是赤裸裸的利用呀利用晓雪的名头,让别人不敢暗地里向苏家下手;利用晓雪的才华,发展壮大你们苏家;居然还想利用晓雪,生下孩子,继承你们苏家的家业
实在听不下去了,任君轶眉头微皱,淡淡的口气里掺杂了一丝的冷漠:&ldo;苏家主的意思是,将来无论生男生女,都跟你们苏家的姓,都是你们苏家的人那你当我们妻主是什么了?生孩子的工具吗?&rdo;
苏繁到底是未出阁的男子,谈到生子的话题时,沉静中终于有了一丝羞怯与慌乱,可是他依然强撑着:&ldo;我知道这对于邵家,对于邵老板来说都是很不公平的。可是,邵老板,您已经有了这么多夫侍,将来定会儿女满堂,邵家少这一个儿子或者女儿无伤大雅,可是我们苏家的希望就全在这个孩子身上了。我这也是没有办法而为之,我实在不想我和母亲努力了两辈子人的织绣坊,毁在一个未知的不确定的人的手里。邵老板,您就当同情也好,可怜也好,发善心也好,请纳我为侍吧&rdo;
说到这里,他咬了咬嘴唇,发狠般地艰难地吐出了几句让人听了心酸的语言:&ldo;您就当……就当是去青楼跟小倌睡了那么几夜,只要我怀上孩子,只要你放出我是你侍夫的消息,我一定不去打扰你们正常的生活。我会带着孩子回南方,如果你们愿意认这个孩子,我便告诉他(她)的身世,若是你们不愿意认,我可以对外说是我不能生收养的孩子。邵老板,各位官人们,请答应我这个请求吧&rdo;
站在他身后的,在进入邵府之前被主子严正警告不许出声的锦儿和罗儿,看到主子如此低声下气地求着别人,而且是求着这么难以启齿的事,不禁心疼地泪水涟涟。他们冒着被主子呵斥打骂的危险,同时跪在了晓雪和任君轶的面前。稳重的罗儿泣不成声:&ldo;邵小姐,邵官人奴才知道在这样的场合里没有奴才们说话的份,拼着被杖责,奴才也要为我们公子说一句。奴才们从小便跟在公子身边,即便是家主夫人去世,苏家上下一片混乱,产业又有人惦记着的时候,也从未见公子求过什么人。我们公子如此骄傲的一个人,这样低声下气地求着你们。身为一个未婚的男子,这样地哀求你们娶了他。你们想过他此时的感受吗?你们,你们于心何忍哪……呜呜呜……&rdo;
&ldo;锦儿,罗儿这里没有你们说话的份儿,还不给我下去。邵老板,下人们不懂事,您别跟他们一般见识。&rdo;苏繁见贴身小厮护主心切,说出了不敬的话,忙为他们开脱,然后又接着道:&ldo;邵老板,您也知道,我年龄大了,身材又有缺陷,即便是有人肯娶,也不过是看上了我们苏家的家业。我也曾抱着终身不嫁的念头,可是,当我老了,身边儿依然没有个继承人,苏家难免落于他人手中。我也知道,提这样的难以启齿的要求,未免有些过分。我这也实在没有办法了呀
邵老板见识过人,夫侍们各具所长,必不是那种只看重外表之流。苏繁早就打听过了,各位官人中,有武林上鼎鼎大名的第一男盟主,有到处行医救人的神医&lso;小医仙&rso;。过门后,邵老板从未要求他们安于内宅,相妻教子,还支持他们继续他们感兴趣的老本行。我想,您再多一个经商的夫侍,也无伤大雅,不是吗?&rdo;
苏繁不顾一切的游说,不光让晓雪犯了难,就连任君轶和熙染也动了容。身为一个良家男儿,居然自比青楼小倌,这是怎样的决心,这是怎样的毅力,才驱使他如此奋不顾身。
半天没说一个字的谷化风,此时却开口了:&ldo;你能保证你过门以后,以妻主为天,只忠于她一个人,不做伤害她和邵家的事吗?&rdo;
苏繁从他的话语中听出了希望,他郑重地点头,道:&ldo;嫁于妻主为侍后,我的身心都是属于她一个人的,绝不会让她戴绿帽子,不会给邵家抹黑。即便苏家和邵家的利益相冲突的时候,我一定会先以邵家为考量。另外,我以苏氏产业五成的股权作为陪嫁,有生之年所得利润全部归邵家公中所有,不过我百年后,这些股权就要回归苏家下任家主了。&rdo;动之以情,还要诱之以利。这苏繁果然深谙商场之道。
&ldo;只要你全心为晓雪打算,不作出对她有害的事,我同意你进门。&rdo;谷化风看了看其他几位夫郎,停顿了下道,&ldo;不如我们举手表决,不同意苏公子进门的请举手。&rdo;
苏繁很诧异他身为一个侍夫,居然可以在妻主和主夫侧夫们面前,坦然地发表自己的意见,并提出建议来。不过转念一想,既然邵家侍夫的地位如此之高,自己进门后,也会享有同等的权利,心中便更是期待。他沉静的目光里,此时已经写满了&ldo;紧张&rdo;二字,屏息期待着厅中人的表决。
此时厅中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晓雪这个一家之主身上。尤其是晓雪的夫侍们,那眼神都跟刀子似的。
晓雪虽然对苏繁充满了同情,并为他的一番声情并茂的话语所打动,却没有完全失去理智。她知道若是自己表明立场,同意他进门,将来的日子可就不好过了。所以她乖觉地两手一摊:&ldo;我弃权,不发表意见。夫君们决定吧&rdo;
苏繁心中更是惊奇,原来邵府内宅的男人们,居然可以当妻主的家。他根本想不到,在邵家,大事晓雪做主,小事嘛,夫侍们做主。至于什么样的事是大事呢?那还是夫侍们说的算。
晓雪的话一说完,她的男人们的目光立马从刀子变成绕指柔了。场中沉默了一会儿,小世子左看看,右看看,似乎没有一个人打算举手,便迟疑着开了口:&ldo;风哥哥同意,我也同意。他那么可怜,娶了就娶了吧&rdo;
黎昕保持他酷酷的造型,面无表情干脆利落地地道:&ldo;我也弃权&rdo;同情归同情,一想到他进门后就要分去侍寝的时间,黎昕心中就有些不慡。
熙染此时终于不在研究自己的手指,而是把右手高高地举起,那沙哑性感地声音吐出这么一句:&ldo;虽然你很值得同情,我还是舍不得将我们的晓雪分你一份。你当我冷血也好,没同情心也好,我坚决反对&rdo;
在场六位主子(侍夫也被晓雪归于主子之列了)两位弃权的,两位同意的,一位反对的。若是身为正夫的任君轶也投反对票的话,平局也不会让苏繁进门的。所以这关键的一票掌握在了正夫的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