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景乾将沾满菜汤油污的手,从背后拿出来,得意地在他面前晃了晃,狞笑道:&ldo;我不需要达到什么狗屁最高境界,只要这次赢了你我便从此脱离绣者的行列,做官人,享受荣华富贵……&rdo;说着,他看着苏繁,慢慢地将满是油污的手伸向绣架上,已经打出轮廓的绣布……
苏繁刚要去阻拦,便被两个金簪拽住不能动弹。十二金簪里年纪最小,天分最高的姚晓东,一脸不赞同地拉住了田景乾的手,结结巴巴地说道:&ldo;田哥哥,这样做是不是太卑鄙了点……&rdo;
&ldo;住口为达目的何需择手段?还不给我放开&rdo;田景乾看着已经向这边注目的宫人们,用力地甩开姚晓东的手,飞快地在绣布上面印下了一片磨灭不掉的脏污。
&ldo;田景乾我杀了你&rdo;锦儿好不容易摆脱了那四位金簪,冲到绣布前,恰恰看到田景乾的手从绣布上拿开,那颜色不均匀的脏手印留在了绣布上,毁了公子的佳作。便如疯了一般冲到他身边,朝着他得意的笑容抓了下去,心急加上愤怒,下手肯定不留情面。田景乾的脸上登时出现了四条深深的血印。
田景乾向来爱惜自己的容貌,他只觉得一阵剧痛,用手一摸,指头上的血迹让他失去了理智,尖叫着跟锦儿扭打起来。一时之间,场上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过来,其余的金簪也惊得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ldo;怎么回事怎么回事??&rdo;任总管带着几名宫人侍卫,拨开看热闹的人群,入眼的是两个扭打在地,披头散发,狼狈不堪的身影。
任总管命宫人们拉开打成一团的两人,看着他们头发也散了,衣服也皱了,脸上手上或多或少都挂了些彩,皱着眉头怒斥一声:&ldo;你们干什么当这里是什么地方,敢公然打架侍卫,将他们都给我赶出去&rdo;
锦儿忙喊冤道:&ldo;公公是他心怀不轨,故意把我们的绣布弄脏了该受处罚的是他们&rdo;说着手还指着拉住他的那几位金簪。
其余的十一位金簪在任总管到来之前,便已经退至一旁,低眉顺眼,表现出一副文雅贤淑的模样。任总管认出是东方家的绣者,他们十年的皇商积累的人际关系不容小觑。而另一边,居然是送他们一品斋菜肴吃的苏家,一时之间有些难以决断。
苏繁见任总管为难,便示意锦儿噤声,上前一步施礼道:&ldo;这位公公,在下的绣布污了,能否麻烦公公给换一幅?&rdo;
任总管一脸为难:&ldo;不是我不给你换,宫里只给准备二十幅,我也实在没办法要不……这样吧,我给你向宫里请示,如果批准了再帮你换?&rdo;
这话说的好听,向上边请示,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批下来。只怕等批下来的时候,三天复赛早已结束。苏繁也不想任总管难做,便点头道:&ldo;那就谢谢公公了&rdo;
&ldo;不过,这两个人公然藐视赛场制度,眼中扰乱了赛场的秩序,按规定是要清理出场的。你们,带这两个人出去&rdo;任总管指着两位禁卫军,公事公办地下着命令。
&ldo;其他人,都散了吧午休时间结束,复赛继续&rdo;任总管看了一眼脏了一大片的苏家的绣布,摇头叹息着离开了。
苏繁定定地看着面前的绣布,缓缓地坐下来,吩咐道:&ldo;罗儿,穿针,二丝蜜合色……&rdo;
&ldo;公子,绣布脏了这么大一块,还如何能绣得?公公已经答应请示上头了,要不咱们等等吧&rdo;罗儿看着那巴掌大的油污,眼泪在眼眶里直打转。
&ldo;你只管穿针便是&rdo;苏繁的语气无比坚定。
苏繁接下来的时间,集中精力在凤凰的翎毛上,尽量注意采用仿真绣法,做到光影毕现。很快那五彩的凤凰尾巴,在绣布上平展开来……
带头闹事的田景乾被驱赶出去,接下来的时间里,东方家倒是没再出什么幺蛾子。等到酉时末来临的时候,一只昂首俏立,无比尊贵华美的凤凰已经仿佛能从绣布上振翅而出,栩栩如生。唯一不足的地方,便是凤凰的脚下,一块扎眼的油污赫然在目……
看着宫人们小心地将每位参赛绣者的半成品收起来,然后统一收入库房。苏繁这才用手轻轻捏了捏自己有些酸痛的脖子,带着罗儿走出了远营殿。
一处殿门,便看到额角贴了块纱布的锦儿哭丧着脸迎了上来,后边是一脸担心的晓雪。
&ldo;我都听锦儿说了,那绣布……怎么处理的?&rdo;晓雪等到苏繁走到自己身边,便转身跟他并排走着,边走边询问后来的事情。
&ldo;说是请示上头,等批示&rdo;苏繁言简意赅,脸上无悲无喜。
&ldo;哟哟苏家主,今天的成绩怎么样呀??你可别折在复赛上,少了你这个竞争对手,我会很孤独,很寂寞的……哈哈哈哈……&rdo;东方英小人得志地说着风凉话,仿佛绣品第一的桂冠已经是她们的一般。
苏繁淡淡地笑着:&ldo;有您这句话,我怎么着也得复赛胜出。这刺绣皇商的位置,您老坐了十年,也该挪挪位,让我们这些后辈坐坐了&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