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那位少城主醒来后,因为面子上过不去,总是对她们横鼻子瞪眼睛,仿佛一位赌气的孩子一般。又想到少城主薛尔瑾自从尝过自己的手艺之后,又想亲近,又拉不下面子别扭模样。晓雪不禁脸上露出一丝微笑,果然是一位被宠坏的孩子,坏心思倒没有,不过就是任性了点。
风雪越来越紧,撕碎了的棉絮一般的雪花,劈头盖脸地向她袭来。晓雪赶忙使出踏雪无痕的轻功,飞快地像遗落斗篷的地点疾驰而去,像早点拿到斗篷,早点捡些柴火,早点回到温暖的山洞中去。
行了片刻,疾驰中的晓雪隐隐听到夹杂在风雪之声中,一声撕心裂肺的狂吼声。她警觉地停下了脚步,侧耳细细倾听。果然,又一声充满痛楚的啸声响起。
莫非前面出了什么事?有人出意外了?有人失去了亲人?要不这如同老猿泣子般令人心酸的吼叫声,不会这么痛彻心扉的。
虽然极力告诉自己不要多事,可是好奇心还是引领着她向那声音来处缓缓行去。
漫天飘舞的雪花中,渐渐出现一个跪坐在雪地中的黑色身影。近了,更加的近了,晓雪怎么觉着那身影越看越熟悉,越看越亲切?
&ldo;晓雪!!!&rdo;那个人影突然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吼声,把晓雪吓了一跳。
到底是谁?怎么喊着自己的名字,声音中的绝望和痛苦在风雪中清晰可辨。
晓雪心中一阵纳闷,再走近几步,才赫然发现,那个跪在雪地中,手中紧紧搂住自己遗落的沾血斗篷的那个高大壮硕的身影,正是已经失踪了四五天的黎昕。
从来没有看到过黎昕如此痛不欲生的表情,他总是冷冷酷酷,坚强果敢,那宽阔有力的臂膀,总是以守护者的姿态,默默地陪伴在她的周围。跟他在一起,总是那么的安全,可以什么都不用担心,不用害怕。所以,晓雪才会在天煞阁的众目睽睽下,明目张胆地周游巡视……
是什么事,让他如此绝望,如此痛楚,到崩溃的境地?晓雪的心中没来由的一阵惊慌。
&ldo;阿昕……&rdo;晓雪小心翼翼地走过去,试探着叫了他一声。
黎昕这几日都在西部各城奔走,同六师姐及其手下一起密谋,把西部各城的天煞阁分堂一举端灭。这几日里,他游走于各城之间,马不停蹄,终于在第四日的时候,安排妥当,才又匆匆回到博塔堡。
回到城主府,本以为可以马上看到他心心念念的可爱笑脸,告诉她他是多么想她。或许她会因为他的莫名失踪而赌气,或许会惩罚地咬他的脸颊,或许会背过身去几天不理睬他……可是万万没想到,他期待了许久的重逢场面并没有发生,城主府里的下人说晓雪和她的夫君一大早便出去了。
失落地出门,想着或许在市集上能跟晓雪来个惊喜的邂逅,结果却听到一老一少一胖一瘦两个女人的对话:
&ldo;林大姐,你说还真有不怕死的家伙,明知道边境开战了,还硬凑着上前,不是找死吗?&rdo;
&ldo;你没听她们说有娘亲和姐姐在军营里吗?可能是担心亲人的安危吧。不过,那精致漂亮的女娃和她俊逸美丽的夫郎,不像她所言是武林高手的模样,可别被覃闾军碰上,否则太可惜了。唉……&rdo;
黎昕忙拦住那两个女人,问道:&ldo;你们所言是不是一个穿粉色袄子,银色襦裙,身披白色缀红边儿斗篷的女子,和她月白色长衫的夫侍?&rdo;
那年龄稍长的女子点头应道:&ldo;正是……&rdo;
没等她话音落定,黎昕便飞一般地返回城主府,骑上自己被晓雪命名为&ldo;黑子&rdo;的乌骓马,一路疾驰着穿过市集,往边关飞驰而来。
途中遇到几个华焱兵,从她们的言谈之中,获悉祝将军的女儿被覃闾小将一箭穿心,尸骨不知道流落何方,更是心急如焚。因为,祝将军的女儿,现在可不单单指祝雨落一人,还包含着他牵挂着的那个笑容明朗纯净的女子。
怀着忐忑的心情,黎昕一路往西疾驰。雪,悄然而下,纷纷扬扬,洒落在他沾满风尘的黑色劲装上,黑色飘飞的头发上,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而他却浑然不觉,整个心全被挚爱的那个人装满了……
第二卷万马之兴二百九十六章雪中&ldo;野战&rdo;
二百九十六章雪中&ldo;野战&rdo;
马背上疾驰着的黎昕,眼角处突然闪过一件白中带着红色的片状物,说是纸片吧,又比纸片大的多。再说了,这接近覃闾边关谁用这么雪白的纸张?
心中怀有疑惑的他扭头定睛看去,那白色中隐隐透着熟悉的花纹,毛领处的艳红让他认出那是一件斗篷,而且是他非常熟悉的斗篷。
他从马上一跃而起,在空中接住了被风卷得在雪花中飞舞的斗篷。果然他没有认错,是她的斗篷,是她向自己炫耀大师兄为了送给她而跟少城主起纷争的那件斗篷,是她裹在其中只露出红彤彤的小脸在红色毛边中的那件斗篷,是他取笑她像只雪地上的小狐狸的那件斗篷……
她的斗篷怎么会遗落在这荒郊野外?斗篷上为什么有血腥的味道?
心慌意乱地摊开斗篷,那雪白的雪貂皮上暗红色的,赫然是一滩尚未干涸的血迹。
莫非,刚才那些小兵说的,被羽箭穿心而过的,祝将军的女儿就是她?他牵挂爱恋着迷的那个美好的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