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用尽全身了也只能转动脖子和眼睛,别说掀开被子了,连把手抬起来都做不到,稍微动一下脑袋就好像有人在拿锤子邦邦敲。
我好像开始耳鸣了,视野也变得模糊,整个世界好像都在旋转。我被火烤出了汗,很热,布料全部黏在身上了。
但我要坐起来,我要掀开被子坐起来。
‘你终于醒了’
好像隔了一辈子才再次听到的语言,做梦才能听到的语言。
——我又梦到了这个世界。
我用力挣扎着,一条虫子在蛹里面蠕动的时候估计就是这种感受。
我终于爬出了被窝,然后重重的摔到了地上。
真的很重,我趴着落地,额头和鼻子撞到地板上,很痛。
鼻腔很热,里面涌出了一股热流。
有人托着我的腋下,把我扶了起来。
“哇啊啊啊你还好吗!!!”他用我熟悉又陌生的语言吱哇乱叫着,“老爹!老妈!谁都好快来个人帮忙啊啊啊!!!”
混乱的脚步声,嘎吱作响的木门开合声,我被人抱了起来,重新放到床上用被子裹好。
不行,我好不容易才爬出来的,我要出去。
我抽出一只手,又被另一个人按了回去。
怎么能这样
我突然有点委屈
我又回到这个世界了,我又可以见我的幻想朋友了。
我要去找他
但我连阴暗爬行都做不到
眼眶发烫,我费力睁开眼睛,视野却十分模糊。只能隐约看到两道高大的,把昏暗的橘色灯光都遮挡的影子。
瘦一点矮一点的那个把手伸到我的脸上,我闭上眼睛,被一块温热粗糙的布糊了一脸。
有人在帮我擦脸,动作不重却也绝对不算温柔,被这块布擦拭的地方很痛——就像破皮的伤口沾上水一样痛。
这块布被拿开了,我睁开眼睛,那个人又像我伸出手,把黏糊糊冰凉凉的东西糊在了我的脸上,糊在了我觉得痛的地方。
呜
更痛了
为什么明明在做梦却要吃这样的苦,这个梦一点都不好。
一点都不好
除非
——能让我再次见到他。
海屑镇走失的孩子被找了回来,还买一赠一,多了一个更小的孩子。
阿贾克斯的父亲把两个孩子抱回了家,由于尚在昏睡,离家出走的‘逆子’暂时逃过了一顿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