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呸呸呸,什么再也见不到了……你赶紧收回去!”李晴不满道。
好不容易安慰好了李晴,李昭昭深吸了一口气——以后没有了十三,的确是不好玩了。
她将房门掩上,难免有些失落。短短几月之间,她才得来不久的欢喜就已散去了许多。从前在书里读过的那些无常命运,她至今还是未能参透。
廊间,一着了霜青的人影正与他人交谈。李昭昭在廊柱边停留了片刻,探出脑袋,见柱上的火光照在那人脸上。反正,那笑容也不是对着她的。
看着看着,她就走神了,直到那身影靠近了才突然反应过来,向后退了半步,露出了身形。反倒吓了庄离一跳。
“我没有在偷听。”李昭昭主动道。
暗淡天色之中,庄离定定地看着她,好像在犹豫眼前的景象是真的还是假的。末了,他眯起了眼睛。
“……你是不是没听懂我说什么?”
李昭昭理直气壮:“你上次与我说话,还是几个月前了。过了这许久,当然不记得了。”
空气中有淡淡的酒香,李昭昭吸了吸鼻子。
庄离退远了半步。
“我们还是朋友吗?”李昭昭问。
良久,庄离才道:“我不需要朋友。你可以去找别人。”
李昭昭说:“那你的玉佩也不要了吗?”
似是没想到那东西在李昭昭那儿,他眼中的惊愕一闪而过。
“……还给我。”
“你与我做朋友,我就还给你。”
庄离闻言,转身就走。离开了两步,又停了下来:“那你留着吧。”
李昭昭学他的样子,弯起了眼睛:“我会替你好好保管的。”
毕竟那枚玉佩她认得。成色好,琢得也好,看那质地只有越州才产。背面刻有鹰隼与桂花,是多年前从越州流传到京都的一段佳话。见到的第一面,李昭昭就知道,那是扶摇王妃的遗物。
世人皆知,扶摇王妃红颜薄命,在晏平二年的春天病逝了。更有流言曾说,当年北境大疫,王妃是为了保护自己的独子才染病去世的,难怪那之后扶摇王极度消沉、致使唐军在半年间节节败退。再后来,天机隼出了问题,唐军与沧族那一役虽然赢了,却无比惨烈。
种种传闻和说辞,都让李昭昭内心的深潭泛起了波澜。那一桩桩她从不愿回头、拒绝接触的往事,都再一次漂浮到了表面上。她避之不及。
然而,她发现,那些沉重的石块消失了。痛虽痛,却不再尖锐,不能在旧疤上划出新伤。
也是在那一刻,她想起了庄离,生出了深深的感同身受。原来这世上的宽慰并不都是一样作数的。
她好像不那么害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