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侦挑眉。
苏日暮嗤笑,“倒牙,不吃。”
甄侦似笑非笑。
苏日暮也看着他,好看的眉眼都带着懒洋洋的意味,外袍随意系了一半,露出消瘦的锁骨,他的头发很长,比一般女子都要长,现下并未束起,零零散散铺到了膝盖以下,有些垂到了地上,一副男子轻狂落拓不羁的模样。
甄侦低下头去,想吻他。
苏日暮横臂一挡,薄薄的唇挑起一角,微微狡黠的模样,“喂喂,朝廷命宫就能动手动脚了?小生会喊非礼的哦~”
照他这出色的的样貌,说是会被人调戏还真的有人深信不疑。
甄侦也不强求,坐直了身子,拿开了他手里的杯子,“伤势未好,别喝这么多酒。”
“小生才喝了半坛。”
嗜酒如命的书生咕哝,爬起来,拿起随便堆在一边的毛毯抖了抖,抖出一张羊皮纸,他捡起来,丢给旁边的男子。
这一系列动作看得甄侦眼皮子也跟着颤了颤,深深地怀疑起自己是不是所托非人了——这家伙真的靠得住么么么?!
他打开羊皮纸看了看,上面的线条分明让他扬了扬眉。
和之前的地图分毫不差。
——无怪乎得了酒才二字。
“哎。”
苏日暮忽然戳了戳他。
“嗯?”
甄侦看过去。
苏日暮托住了下巴,神情有点微妙的古怪,“我记得,月儿湾……是呈月牙状的吧。”
这幅地图不仅画了整个玉衡的城镇分布和地形走势,甚至还囊括了周围三个国家——沃国,大莽,沙番——的一部分地区,应该是因为龚资振多次出使他国才得到这部分的资料。
而著名的月儿湾,却是严重走了形,以凫黎关为点,横向两边发展,让原本和玉衡相连的大莽和沙番生生被一片沙漠隔开。
甄侦闻言,表情也变了变,语气有些耐人寻味,“月儿湾从几百年前就这么叫了,过去了这么长时间,总会有变化的。”
苏日暮看着他的表情,缓缓道:“我记得,先帝年轻的时候有一对左膀右臂,战功显赫的七王爷阜徵和才华惊世的左丞相柳一遥,二十一年前大莽和沙番进犯,七王爷在蓝翎州守城时中箭身亡,蓝翎州失守,三方议和,玉衡本应该是割地赔款,不过左丞相以国库虚空为由,将银两换成了大批牛羊,送给了以放牧为生的大莽和沙番两国。”
甄侦没说话,只是默默地点头,表示他说的都是事实。
苏日暮轻轻呼出一口气,“不战而屈人之兵……那位柳左相好手段!”
大莽和沙番不像玉衡土地肥沃适合种植各种稻谷大麦,而是草地众多适宜放牧,尤其是在靠近玉衡边境这一带,不过再怎么合适都好,一旦牛羊的数目过了度,事情就不妙了,草生长的速度远远及不上牛羊吃的速度,在一块地荒芜之后,牧民不得不一再迁移,二十年过去了,就迁移出了一大片沙漠,用这道天然的屏障将三个国家彼此分割开来。
听苏日暮的语气似是对那位前辈很是赞赏,甄侦的脸色更古怪,“左相柳一遥……你不认识他?”
苏日暮耸肩,“神交已久,不过三国议和之后他不就辞官了吗?那时候我才刚出生,怎么会认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