旭日初升的时候,大队人马就浩浩荡荡地出发了,顺着大道一路蜿蜒着出了城,行伍中一对给官吏的马车中,一辆精致奢华的华盖马车格外引人注目,也格外保卫严密,非亲信之人根本接近不了半步,只有几个年轻人隐约在走动,似是伺候的随行之人。
旁人一看,便知那就是永宁王的车驾,那规格,仅在皇帝之下。
不过这位殿下却一直呆在车驾里不曾走动,只在早上上马车时露了一下面,有好奇的小官吏问同行的陈闽,陈闽只道是永宁王和天仪帝兄弟情深,因为骤然分离积郁在心一时病倒了罢了。
小官吏听得唏嘘不已。
一处正对城门的吊崖上,一队人马居高临下望着下面的车队长龙,为首的人颜容丰峻一衣苍蓝,坐在一匹灰色的蒲稍马上,面色沉沉地举目望着城门那处。
但是始终遍寻不到想看见的那人身影。
连晋打着马走到他旁边,道:“三爷,该走了。”
阜远舟攥紧了缰绳,又等了许久,才狠一咬牙,调转马头一马当先绝尘而去。
剩下的一众人纷纷跟上。
……
城门上,偏角处。
霜白常服的男子注视着那一队快马慢慢消失在视线里,许久之后才收回视线,蓦地用力闭上了眼,在无人看见的角度隐藏自己骤起的狼狈。
……明明他的三弟还未走远,他却已经开始思念蚀骨。
“……陛下?”
做寻常小斯打扮的寿临小心翼翼地望着眼前挺直的身影。
阜怀尧缄默片刻,才淡淡道:“回宫吧。”
“是。”
两人一前一后走下了城墙。
下面还有不少围观完永宁王出城不曾离开的百姓,阜怀尧神态比平日里多了一分微不可察的恍惚,一不小心地就撞上了人。
寿临一惊,赶紧想去扶人,但是已经有人比他先了一步。
一身紫色轻纱的阴柔男子温柔地扶稳了他,柔若流水的声音含笑道:“陛下小心一些。”
寿临愣住——申屠谡雪怎么会一个人在这里?
“多谢申屠国师。”
阜怀尧没惊讶,只是皱了一下眉,不着痕迹地挣开他的手。
动作的时候似乎碰到了对方的手腕,那天在洗尘宴上听到的铃声急促地响了一下,不过声音不大,周围的人都没注意。
倒是申屠谡雪意外了一下,下意识地看了看自己手上的铃铛,随即发现阜怀尧脸色微变地后退了一些,似是有所忌惮,不过表现得很隐秘。
“宫里还有事处理,我先走一步,国师自便。”
阜怀尧淡淡道,语气却是比平日里快了一拍,也等不及申屠谡雪多问些什么就带着寿临走了。
申屠谡雪一向妖美的眉目间也出现了些许疑惑——刚才这位陛下转身的时候,他脖子上的紫色线条一样的东西……
蛊王怎么会在一朝皇帝身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