阜远舟觉得自己瞬间有些邪恶的想法了。
究竟怎么样才算是适可而止呢……
相比之下,成过亲的阜怀尧虽然懂得更多,但是感情迟钝也是个致命伤,这会儿虽然是不懂阜远舟一瞬变幻的眼神是怎么回事,也没联想到什么特别的事情上去,不过倒是本能地嗅到了危险的味道,于是放在他脑袋上的手微微加重了一些力道。
“安分点。”
他道,分明语气淡漠,只是眼底细微的柔和却显示着——说是警告,倒不如说是一种另类的宠溺。
阜远舟自然也看得出来,也不担心,略过这个话题,笑眯眯地望着他,“皇兄早膳想吃什么,我去做。”
其实这个时辰才开始做有点晚了,不过他有些担心天仪帝吃不吃得惯鼎州的菜色,这边味道偏甜一些,而京城那边的口味稍重一点。
“叫下人做就好。”
阜怀尧倒是没这么讲究,毕竟阜家虽是王族,但是家规极严,即使从小锦衣玉食,但是他也不是多么娇生贵养不能吃苦的人。
“嗯。”
阜远舟乖乖点头。
夏天的时候即使是清晨刚出太阳时都很热,练完剑后的阜远舟出了不少汗,他很自然地拿出帕子帮他擦拭着额头。
微凉的手指擦过脸颊,阜远舟忽然有一刹那的怔神。
阜怀尧敏锐地察觉到了,随意问道:“怎么了?”
阜远舟回神过来,伸出手,整个覆在他的手背上,将他的手拢在自己手里,让他的掌心了无缝隙地贴紧自己的脸。
“我想和你一直一直这样在一起……”他沉默片刻,用一种近乎恍惚的语调轻轻呢喃道。
就这样,两个人,呆在一起,遑论是狂风暴雨还是春花秋月,一同携手走过,静听岁月好,白首不相离。
他想如果能让他们一直这么过下去,他愿意付出任何代价。
阜怀尧望着他微微晃神的眼眸,心一下子如五味瓶被打翻,甜酸苦辣咸通通涌上心头。
在这一刻,他忽然就能释然阜远舟对他感情的算计。
恐怕只有无心之人,才会对爱你的人熟视无睹铁血心肠。
更何况,他也爱阜远舟。
……
在客栈忐忑不安了一晚上的常安待到天明终于得到永宁王的批准来到他也不清楚是什么地方的魔教分舵、被下人引到园子外面时,他不经意看了一眼,看到了便是这样的情景。
蓝衣皎明的俊美男子屈膝半跪在白衣如霜的华贵帝王面前,握着后者的手微微侧脸靠在上面,神情是说不出的深深的专注与情深,而天仪帝坐在那里低眉望着他,不知是不是角度的问题,他素来只让人觉得冰冷的狭长眼眸竟然流露出了丝丝缕缕的柔软。
他们就这么静静地互相对视着,这一霎那,似乎能定格成永恒。
常安冷不丁的有种百感交集的感觉。
他也有过心爱之人,只是为了天仪帝的梦想,他太过忠诚地跟在他身后为他尽一切所能做力所能及的事情,包括,阻止阜远舟毁了这个玉衡弱势了几十年方出现的神一样的帝王。
但是这一瞬间他却有些了然为什么他们彼此明知道在一起就是伤害,却还是要一次又一次地想要在一起。
他们都站得太高了,太孤单了,身后就是悬崖万丈,如果有一个人陪着自己一起往下跳……
就不怕没有再往上爬的勇气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