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菡站在洗手池前,抽了两张纸打湿,擦了擦脸,是刚才被沈导摸过的地方。
她的劲道很大,被沾湿的纸一下就磨破了,变成一些碎屑。
将纸扔进垃圾桶,她摘下手腕上的黑色皮筋,轻轻把散发梳成低马尾。尔后弯下腰、低下头用水洗了脸。
直起身子时她脸上还挂着水珠,白皙的肌肤上轻覆着一层水,在灯光下晶莹剔透。
眼前还沾着水,她并没有立刻睁开,而是伸手探向刚才拉取纸巾的地方,很轻易地她就摸到了一张纸,但更像是有人递过来的。
她擦了眼角的水,睁开眼,轻颤的睫毛落下一滴水珠,面孔上其他的地方还湿润着。
涂过口红的唇在饭后已经不剩什么颜色了,显露出原生的嫩粉色。唇上附着的水像是一层唇釉,把唇部变得如同玻璃一般。
晏沥倚墙而站,垂着眼,身上已经没有了刚才在酒席上时的戾气,温和许多。
柏菡看了看手心里的纸巾,“谢谢。”
她转身就要走,晏沥骨节分明的手指却伸来拿走了纸。
柏菡的脚步一顿,不明所以地与他四目相对。
他没有说话,很安静。
纸巾在他手心里被折了几折,尔后他一言不发地用左手轻轻抬起她的下巴,目光落在她微红的嘴角,是她刚才用力擦过后留下的痕迹。目光沉下,悬在空中的手一滞,过了几秒轻轻覆在那处,用纸巾重新擦了一擦。
柏菡仰着头,愕然,忽然觉得洗手池上方的灯光刺眼,眼前白花花的更像是在学生时代不切实际的梦中。
晏沥抽了一张干净的纸,动作轻柔地把她的脸擦干,把纸巾丢进垃圾桶。
一系列动作结束,他们仍旧相对站着。
他不说话。
她也不说。
直到有个人从酒席处风风火火跑进男厕,他眼瞅着门口这二人,还驻足狐疑地观察了一小会儿才关上门。
“需要我送你回去吗。”他问。
她呆了呆,“不用,我可以乘地铁。”
嗓音轻柔婉转。
“嗯,”他沉着声,没有多说其他,“路上小心。”
“好,”柏菡一顿,“你也是。”
晏沥先转身回到酒席上,沈导极为安分守己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小眼睛滴溜溜转着,看见他来立马低下了头,战战兢兢的。
柏菡等了两分钟才走回酒席,刻意与他错开时间。
她回到座位上时,段成已经离开了。
尹子妍叼着筷子,看着她清爽的脸和湿哒哒的发际线,“怎么去了这么久?”
“洗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