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沥坐起身,感冒发热的声线沙哑。
“你就这么急着想要离开这里?”
柏菡目不斜视,“我不想欠你人情。”
“人情?”
晏沥追问:“如果不是我,是你其他朋友,你还会这么急着走吗?”
“也许吧。”
“为什么你愿意接受别人的帮助,却始终不肯接受我的?”
柏菡合上电脑,转过身,明眸皓齿,目光炯炯地看着他。
“你不一样。”
晏沥一怔。
“因为你不一样。虽然我不知道你是出于什么原因,对我的态度和感情忽然发生了转变,这些我能感受到,我不是迟钝的人,我也不想装得我不知道。但是我不想接受你的帮助,你每一次的帮助,都会让我觉得我自己一无是处,离了你我就做不成事。而且你也说过,我对你有所图谋,我不自重,我虚伪。”
她说的话,晏沥听得头隐隐作痛。翻旧帐似乎是所有人际关系中不可避免的一项难题,但又是合乎情理的,曾经做出的伤害,怎么可能轻而易举地就化解了。
“我……”
柏菡打断了他的话,“离婚以后,我觉得我的生活很好,我每天都有事做,我有了更多的朋友。我不用百无聊赖地在院子里坐一整天,不用和画地为牢的池中金鱼大眼瞪小眼,不用在房间里睡一整天起来时愈发无力。被禁锢久了,会渐渐淡忘我原本会的事,就像你把一只鸟关得久了,也许它会忘了飞。”
“住在这里是很方便,但是晏沥,我很怕再次被你看不起,我不希望你眼中的我是个附属品。”
“我会尽快找到合适的房子住出去的。”
“前夫和前妻同住一个屋檐下,不合适。”
·
隔了几天,柏菡和晏沥去到警局。
天气入了冬,二人都围起了围巾。柏菡睨眼看着晏沥脖子上有些眼熟的围巾,若有所思。
进了警局,有小警察带路,看到黄毛时,他正低着头戴着手铐,一副战战兢兢的模样看着他们。
韩馨也被叫来了,穿着白色的上衣和牛仔裤,干干净净的一个大学生模样。
黄毛手心中的两个刀疤很深,刺骨的疼痛这几日一直伴着他,他每每想到这个叫晏沥的男人那天的神情,就不寒而栗。
警察同志指了指韩馨说:“犯罪嫌疑人交代说,他一开始的目标是你啊。怎么突然就换成柏菡了?”
韩馨战栗,瑟缩着肩膀。
柏菡平静冷淡的目光向她投来,她心里一阵虚。
但是,她想,柏菡是温柔善良的人,一定不会说出去,一定会替她的前途着想。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是他突然兽性大发对着柏菡冲过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