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霖儿,你可知不孝有三,无后为大!”
此言震然响彻在宽阔的殿宇上空,传来阵阵回声。
这样的情景,近两年每隔一阵便会上演一出。
以往父亲只是旁敲侧击,循循劝导,从未如这般面提耳命振声厉言过,现在估计是将所有耐心磨光,急不可待了。
李渚霖愈发将头深埋了埋,紧抿了抿唇边,闷声回了句,
“父亲息怒,是孩儿让您操心了,孩儿知罪。”
“知错不改,更是罪上加罪!”
瞧儿子还是这样左耳进右耳出、油盐不进的模样,李丰渠骤感头疼,
“我问你,方才那些莺莺燕燕,有哪一个?哪一处能比得上颜芙?你有时间在此处,为何就没有时间去富国公府看看颜芙呢!论家世、才学、脾性、相貌,颜芙那孩子在京中贵女都数得上名号!
最关键之处在于,她对你一往情深,且早就对外放言,只要你一日不娶,她便一日不嫁,现如今都被生生耽误到二十二岁了!去年更是因此忧思成疾,是富国公拼着性命,去慈宁宫和太后请了你与她的赐婚懿旨,病情才略略好转活了下来!”
李丰渠知说这些也无用,直直挑明,红脸粗声道,
“我今日便是来通告你!
明珠懿旨已下,这门婚事已无转圜余地!
我择定好了良辰吉日,半年之后十一月十六,你便与颜芙拜堂成亲之日!”
此言甚为笃定。
不是来商量的,而是一副公事公办通知的口吻。
空气停滞,落针可闻。
过了许久,李渚霖才蹙紧了眉头,寻求着哪怕一丝转圜余地,
“张颜芙再好,可孩儿对她无意。
这门婚事,实非孩儿所愿。”
“非你所愿?那你倒是说清楚道明白,你心中所愿到底是谁?”
李丰渠极其无奈地摊了摊手,“你若是有心爱之人便也罢了,凭她是谁都好,只要有,为父也不怕得罪那富国公府,也愿为你违逆皇命抗旨不尊,好让你另娶心爱佳人!”
心爱佳人?
呵……或许曾经有过,李渚霖视她为真情真爱,但那人只将他视为玩物,说二人不过是露水情缘。
思及此处,李渚霖浑身都僵了僵,指尖也攥紧了袖边,只站在原地一言不发。
“你不说话,那便是没有!”
“既然没有!颜芙便是你最好的选择!
满晏朝去挑,也再挑不出这样与你般配的女子!以前不会有,以后也不会有!你又何苦让此事僵持着,使得众人都下不来台呢?”
是啊……
何苦呢?
何苦为了个身份低贱,水*性*杨*花,连妾都不配当的狡诈商女,而去拒绝一个出生名门望族,贤良淑德,待他一往情深的贤德正妻呢?
莫非让今后几十年的岁月时光,去为那短短月余的情好时光陪葬么?整整五年,他甚至已为此踟蹰了整整五年了……够了…他理应将那段岁月彻底忘记,迈步朝前了……
“一切依父亲大人所言便是,孩儿…遵命。”
随着皇榜的登出,天下百姓都晓得了扬州出了个十八岁的状元!整个扬州都与有荣焉,许多百姓都自发来到了阮府门前祝贺,就想要沾沾这新晋状元郎的喜气。
那可是状元!整整三年才会出一个!
眼睁睁瞧着就是条封阁拜相的康庄大道!青云直上,指日可待!在如此强烈耀眼的光环之下,扬州城内风向骤转,以往那些关于阮家不好的传闻,全都烟消云散,变成了成堆吉瑞的恭贺和讨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