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房门被敲响,司遥将乱掉的头发理顺,正了神色,道:“进。”房门被推开,温如蕴怀中抱着团布包的东西进来:“阿遥。”他来到桌前,放下?布团。司遥看着这团布,好奇问?道:“这是?什么?”温如蕴:“阿遥不如打开看看。”说罢,不由得攥紧袖角。若是?阿遥不喜欢怎么办……司遥将布掀开,露出里?头全貌。这是?一条红裙。司遥捏住裙肩两端,将裙子展开,红裙布料顺滑,裙角绣了两只嬉戏追逐的小兔子,活灵活现。裙角沿着往上有几只小兔爪,袖口与领口绣了桃花,不多,却刚刚好。总体来说,这是?一条简约而不失精致的红裙,深得司遥心?。司遥转动裙摆,越看越喜欢,下?意识问?道:“送我的?”旋即想起温如蕴本来就是?给自?己带来的,又改口,“你在哪儿买的这条裙子,很特别?。”至少如今布庄很少见到这种?类型样式。见司遥喜欢,温如蕴也松了口气,随即不好意思?笑笑:“这是?……我自?己去布庄扯了布做得,阿遥喜欢便好。”闻言司遥心?中大为吃惊:“你自?己做得?什么时候开始做得?”要?知道自?痋虫一事过后,满打满算正真安稳的时间也就三天,其余时候两人都在赶路。温如蕴:“三天前,一时兴起便去布庄扯了布来,想在迎神节这天送阿遥一条裙子。”他低眉一笑,“熬了三天通宵,紧赶慢赶总算赶上了。”后头这句似在说给自?己听。果真,司遥一听眉头皱得更紧,也更加心?疼。为对付痋虫,所有人都全力戒备,不仅费神,更耗体力,如今温如蕴好不容易歇了下?来,却又整整三个通宵不闭眼,只为给自?己做衣服。她道:“以后别?再这样了,衣服什么时候送也不迟,好好休息养足精力才是?王道。”温如蕴伸出手撩了撩裙袖,道:“阿遥说得是?,下?次不会了。”司遥眼尖瞥见温如蕴手指许多细微针扎的伤痕,忙放下?裙子拿过他手,仔细一看,道:“这些伤是?不是?为了缝衣服弄得?”他缩回手,避重就轻道:“小伤罢了,不碍事。”这副模样惹得司遥更加无奈,也更愧疚,静静许久,她终于道:“我真是?……拿你没办法。”又重新拿过他手,指腹轻轻一抹,那些伤痕便消失不见。触感轻柔,温如蕴心?中似被汤圆挠了一下?,惹得羽睫轻颤,心?跳加快,不能?自?已。“阿遥,今晚就穿这条裙子陪我逛好不好?”他小心?翼翼试探道。司遥手上动作一顿:“放着以后穿也不迟,今天晚上人多,万一弄脏就不好了。”温如蕴得寸进尺:“可是?我就想今天看见阿遥穿,阿遥同意好不好?”司遥犹犹豫豫,心?中天人交战。氛围一时陷入沉默,温如蕴半晌等不到答案,低着眉头,周身萦绕着一股低沉,他自?嘲般道:“罢了,阿遥说喜欢,只是?为了哄我吧,不喜欢便不喜欢,我收回便是?。”他欲伸手想将裙子收回去,伸至半途被司遥一把摁住:“没,我很喜欢,只是?舍不得穿,怕弄脏罢了,别?丧着脸,我今天陪你穿就是?。”得到满意答案,温如蕴如愿露出笑容:“阿遥喜欢就好,那……我先出去了,灯会开始的时候再叫你。”司遥点点头,内心?叹了口气。温如蕴走后,司遥换下?原来的红裙,穿上温如蕴缝得这条裙子,不大不小,刚好修身,穿着也舒服。她把原来的红裙小心?翼翼折叠好,又设了道保护屏障。轻手抚摸这红裙,司遥不觉感叹道,原来已经这么久了。记得国母给她缝这条裙子时,距离梵音国即将出事没多久。裙子原来的颜色也不是?红色,而是?白色。后来梵音国出事,国母也不在了,国母给她留下?的东西也只剩这条白裙。司遥在城墙杀了太多人,白裙被染红,她死后也在流血,这条裙子也彻底变成了红色。司遥干脆就让它维持红色,不仅是?为了保留裙子,也是?为了让自?己铭记梵音国灭国这天,想着总有一天,会揪出凶手。一条裙子穿了五百年,偶尔换换也不错,这么想着,司遥将原来的红裙收回乾坤袖。夜幕很快降临,城中亮起万千盏灯火,熠熠生辉,亮如白昼,各色各样的灯笼到处都是?。漫步走在街上,处处是?小贩的吆喝声?,孩童的嬉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