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琴见娘犹豫不定的,就撅着嘴儿,摇晃着田氏的胳膊,撒娇道:“娘,您可是我亲生的娘!这件事儿上,您可要帮我!”
春琴见女儿果然上心,也就说道:“春琴,不是娘打击你。虽然我也认为秋漪不如你,但到底她女红儿刺绣儿烹饪样样比你来得!你若真想嫁给那柳大少爷,这些东西上头,你可得给我学会了!”
田氏要给女儿一个下马威。
岂料,春琴听了,却是半点未犹疑地爽快答应:“娘,这有何难?只要娘你诚心帮我,打从今儿起,我便拿起针穿起线来!”
田氏听了这话,倒不禁悠悠地笑了。“看来,咱们当真是和那柳府有缘。好,娘便也你听你的。到底秋漪不在了,咱们是她的娘家人,吊唁拜祭总还是少不了的!只是,我知道了这些,心里头还是生气。怎么这样大的事儿,那柳府竟不来知会咱们呢?”
春琴就道:“兴许,是秋漪还未见尸首,因此那柳府也就不想现在来报。俗话说的,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总要等上一等。”
田氏听了,想了一想,也觉得女儿说得在理,因就叹了口气,说道:“也罢,我也就听你的。既咱们听出了风声,便就好言好语地上门问问。仅仅为了你的缘故,我也不会与那府上讹银子。”
春琴听了,更是满意一笑。“娘,你但凡帮了我。以后,我嫁了柳府,你就跟着我吃香的喝辣的。”
田氏却又嗤笑。“真正,我也不想。你若发达了,只管将你弟弟管好就成。”
春琴就赌咒发誓道:“娘。夏安是我唯一的弟弟。我不帮他,可帮谁呢?想只管放心就是。”
话说那李大麻子,去黄昏时分去了大厨房,吃了几碗饱饭,也就一步一步往马厩来。洪氏将青城支使去了账房,便就一个人在房内左思右量。
洪氏有话,到底还想将李大麻子叫来问问,便又叫刘婶子遣了过来。刘婶子今日却也疲累,这到了晚上只想回房好生睡个安稳觉。
刘婶子白天走动了几趟,下午又卧在洪氏房里,添水倒茶伺候的,得了洪氏的叫唤,真正有些不耐烦了。但到底不能不来。
刘婶子便道:“主子,天色渐晚了,主子还有什么吩咐?”
洪氏就道:“二少爷还没回房么?”
刘婶子并不知柳青城到底在哪处,她懈怠了,因就胡乱道:“二少爷?二少爷这会儿还在账房里呆着呢!白天我去看了一回,真正是说不出的用心!”
洪氏一听,却是信了。她微微点了点头,方道:“那就好。他若真变了,我只更宽心的!”
刘婶子就上前笑:“主子,这大少奶奶死了,与主子只有说不尽的好处!大少爷的病到底还没全好。这万一老太太再有什么不妥,这府里的大权,可不都主子一人掌着么?那时,主子也使点儿小权,让奴才风光风光!”
洪氏明白刘婶子的意思,就阴阴地道:“你的日子还不舒服么?平常,我又支使了你几回?依我说,你这样的太平日子,我求也求不来呢?”
刘婶子一听,心里就有点不高兴儿了。她是经年的寡妇,爱贪点儿小财,也爱使弄些权利。这跟了洪氏这么久了,要这么不过分吧?
洪氏不是傻子,虑及刘婶子也是自己的心腹,自己的秘密,她知道得也多。她是个可靠的,这些年来,从来也没说出什么去。洪氏知道要抚慰她。若冷了她的心了,她供了出来,那就什么都完了。
因就道:“这会子,我觉得又有些好了。到底,我还有一点事,还要吩咐李大麻子。因此,还要劳碌你一趟。你放心,方才我不过与你玩笑。真正,我也不是那薄情寡义的人。待我得了老太太的钥匙串儿,我就将赵管家辞了,升你为柳府的总管,你看这个如何,你听了可还称心如意?”
果然,刘婶儿听了,信以为真,不禁喜气洋洋,眉梢眼角地就带着笑,心满意足地回:“主子,我现在就过去。”
洪氏有心事,听了这话,也就进一步道:“你只管去吩咐。吩咐完了,不用再过来了,直接回房睡觉吧。你又爱喝酒,这酒瘾上了,只比什么都难受的。”
刘婶儿被洪氏的几句好话一哄,立刻精气神百倍了,她轻飘着身子就出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