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漪就问:“这些话,府里的人都相信么?”
赵管家就也叹:“初时,众人都不相信的。因大少奶奶您平时看着一直和和顺顺儿的,也不像想不开的样子。但禁不住这话一传再传,如今连老太太都信了,就更别说其他人儿了。”
“到底是我活着回来了。如今这些谣言都该不攻自破了。”秋漪知道洪氏和自己不对付,心想:这自己又活着回来了,想洪氏知道了,心里必然极懊丧的吧?
柳墨染在旁听了,眉头只蹙得更紧了。他便又道:“管家,你赶紧着人去寻找,且再叫人去报官府。务必不能让他跑远了。”
赵管家不敢怠慢,赶紧就去嘱咐人了。
墨染就怜惜地对秋漪道:“你放心,我相信我很快就能记起从前的。”
秋漪听了,就与他点头,说道:“墨染,咱们赶紧去见奶奶吧。这几日,想必她在家里,心里一定难过。我想赶紧给她一个惊喜。”
二人正说着,就见身后有一人激动地大声唤道:“大哥,大嫂——”
秋漪回头,见呼唤的人,正是青城。原来这几日,柳青城一直在寻通往谷底的捷径,无奈总是找不到入口。他去向师父静虚求助,静虚云游回来了,听他说了,却摇头,口里只说不去。
青城心里急切,因问师父亲为何不愿。静虚正打坐,听了这话,就闭着眼儿道:“那地方为师也从未去过,却是极幽深极险峻之处,你也不要再去了。”
青城听了,哪里肯依,因又跪下哀求师父。静虚烦了,就告诫他:“不是为师不想去。只因二十年前,为师曾和一个人打过赌的。为师赌输了,便就要依约定,不得入那谷内。”
青城明白了,因又问静虚:“师父不肯破了誓言,这徒儿也懂。这样,师父不如将通往谷底的捷径告诉徒儿,徒儿自去打探。”
岂料,静虚听了,还是摇头。“这也行不得。”
“为什么?”青城当真不解了。
静虚就叹:“那里面自成桃花源。你还是不要去了。若你的哥哥嫂子命大,自然会无事的。”静虚说罢,便又掐指一算,沧海桑田,弹指一挥,一晃,已经二十年的时间过去了。因当年自己的一念之差,却是断送了洛杨两家人的性命。静虚的心,一直自责不已。想谷底清修的那位,也如是吧!
他选择在谷底清修面壁赎罪,而自己却是入了道弃了俗世,只管好生教习青城练武,以偿平生之罪。
静虚以为,青城的兄嫂入了那谷底,自己的那位故人见了,应当会出面相救的。却不想,这二十年的时间过去,故人已去世数年,如今在谷底已化作看不见的尘埃了。
静虚太过自信,只想叫青城不必插手,以为万事皆安。青城见师父执意不出面,磨破了嘴皮也没有用,他心生了许多郁闷,这几天就在谷道上来回周转的,待将干粮吃尽了,这才万分懊恼地又转回家来。不想,这刚拖着疲惫的步子走到门口,猛一眼就像做梦似的,见到了大哥大嫂!
青城感觉自己的心,都快跳出胸膛来了!秋漪见墨染讷讷的,就提醒他道:“墨染,他便是你的弟弟,柳青城!”
墨染也就点了点头。从秋漪的口中,他已经得知自己有这么一个庶出的弟弟了。墨染就与青城微笑。青城见大哥和大嫂双双都无恙,便大步上前,激动地唤道:“大哥,大嫂,天可怜见,你们总算是回来了!”他说着,又打量着大哥和秋漪。大哥看上去并不怎样疲惫,几日不见,他苍白的脸早就变得红润,脚腿子也显得矫健有力。青城心里一怔,就问:“大哥,你身子骨怎样?到底你是怎样将秋漪寻到的?”
青城说着,就情不自禁地口里又称呼起‘秋漪’来。墨染就微微一笑,说道:“此事说来话长。青城,实话告诉你,我在谷底发生了点事,从前的事儿,我都记不住了。这回了家,正想着如何才能尽快的恢复记忆呢!”
青城听了,心里便又吃一惊。什么?大哥失忆了?
秋漪就在一旁补充道:“青城,你大哥是记不得从前!但这一路上,我已经将柳府的大致情况都与他细细说了!他心里已经记了个**不离十的了!”
青城听了,待要说话。墨染却又对他道:“说来话长。算来,我也需要你的帮助。”
“大哥,但凡有什么,你只管嘱咐。”
墨染就拍了他的肩,说道:“你同我里头说话就是。”
秋漪见了,心里很感慨,也很宽慰。经了这样一折腾,墨染的身子骨,却是完全地好了。这真是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天下的事,都是难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