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燃,嗔宝。”
“奶奶!”喻嗔眼中含着泪,握住老人家枯瘦的手。
喻燃慢慢在老人身边蹲下,握住她另一只手,他嗓音低沉:“奶奶。”
奶奶笑了,眼神慈祥和蔼。她看看喻燃:“阿燃是大小伙子了,长得真俊,比你爷爷年轻时候还好看。”
喻燃没说话,握紧了老人家的手。
奶奶又看向喻嗔。
这个小孙女,才是她疼了十多年的心肝。因为喻燃总生病,喻中岩和万姝茗更多心思花在了喻燃身上,小姑娘从小乖得不像话,帮老人家干活,奶声奶气陪她讲话,还给她按肩揉腿。
老人家眼里泛出些许泪花,她的嗔宝,无异于是世上最好看的宝贝。
即便小时候被人忽视,她也快乐柔软地像个小天使。
奶奶说:“我没事,人都有这一天,我这辈子没什么遗憾的。嗔宝,大城市好不好玩,有没有人欺负你啊?”
喻嗔忍住眼泪,笑着点点头,又摇摇头:“很好玩,和奶奶说的一样漂亮,没人欺负我,大家都很好。”
喻中岩端了碗水进来:“妈,喝点水。”
万姝茗连忙用棉签沾了,给老人润唇。老人已经吃不下东西了,喝水也只能用这样的方式。
喻嗔说:“我来吧。”
万姝茗把碗递给女儿。
喻嗔悉心给老人喂了水,老人没什么精神,又闭上了眼睛。
万姝茗叹息一声,低声对喻嗔和喻燃道:“你们先出来,让奶奶歇一会儿。”
兄妹俩走出门,喻嗔咬牙,问道:“医生怎么说。”
万姝茗看看喻中岩,喻中岩手背在背后,眼里多了几分沉痛。
无需他们讲什么,喻嗔便明白了。
约莫就是这两天了。
万姝茗把喻嗔搂在怀里,拍拍女儿脊背。
春夜带着几分寒凉,一家人都待在医院,谁也没走。
医院外面,柏正在车里坐了一夜。
他也睡不着,去年他来涟水的时候,还是个实打实的混球,他恨透了牧梦仪对他的看法,心想即便来了涟水,他一个人也不会救,还非要活着回去不可。
他咬着草茎,恶劣地想,管他们去死啊。
然而涟水满目疮痍,他环视一圈,听见幸存者痛苦的哀吟。柏正低低骂了声,开始搜救幸存者。
他并没有遇见喻嗔的缘分。
余震来临,他被砸伤,伤得很重。柏正忍住疼痛,谁也没讲。
那天晚上,他昏昏沉沉睡在第一批志愿者营帐。
大家又冷又饿,后来他收到了一床被子。
有人说:“一个小姑娘说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