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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第2页）

杨淮逆光而立，让卓不归看不清神色。

杨淮看着卓不归，没有说话，卓不归跪得笔直，一如昔年陪杨意受罚的倔强模样。

长久之后，杨淮一声长叹，一向温和亲切的声音透出些难言的情绪道：&ldo;你跪在此处所求为何？&rdo;

卓不归道：&ldo;求姻缘。&rdo;

杨淮却道：&ldo;我与你师伯只有几个不争气的儿子，你求哪门子的姻缘？&rdo;

卓不归郑重道：&ldo;我求与杨意的姻缘。&rdo;

杨淮怒极反笑：&ldo;你二人同为男子，一个执掌六阳宫，一个是武林盟主，却效仿那分桃断袖，岂不惹武林耻笑？&rdo;

卓不归辩解道：&ldo;我二人之事，发乎情止乎礼，没有作jian犯科，也不曾强取豪夺，与江湖武林有何干系？六阳宫自上代起就已经与正道武林共进退，我与他也并未隔着正邪道义，相反还会在力所能及的范围用六阳宫的势力帮助他、保护他。我之所求，不过是想得同心之人相守，恰如当年您与娘亲。&rdo;卓不归从不曾顶撞过杨淮，也极少在他面前说这么多话，今日胸中所想，却是全部吐露出来，完全不似一向的孤高寡言。

杨淮不由剧震，有些错愕地看着卓不归道：&ldo;你说什么？&rdo;

卓不归依旧冷静，接着道：&ldo;我与杨意之事，在您看来或许离经叛道，但总归不会伤及他人。若将我们拆开，或许我孤老终生，或许又连累了其他人。我与他两心相悦，会与他一路扶持，孝敬二老，同乐天伦。&rdo;说罢又是一拜。

&ldo;你‐‐&rdo;杨淮不知该哀还是该欣慰，指着卓不归一时无言，片刻后又要发作，却被拦下。

&ldo;相公‐‐&rdo;是卓夫人走了出来，她拦住丈夫柔声道：&ldo;相公，子辈的事情，就随他们去吧。都是心头肉，伤了他们何尝不是伤了我们自己？&rdo;

杨淮依旧有些为难道：&ldo;夫人‐‐&rdo;

卓夫人握住他手，有些哀伤地又道：&ldo;相公，扪心自问，你我可算是好父母？念儿自幼吃了多少苦，何曾求过什么，就这一件事，便答应了吧！&rdo;卓夫人婉转相求，是卓不归不曾见过的柔弱姿态，看着任谁也无法拒绝。

果然，杨淮终于放弃指责卓不归，只是长叹一声道：&ldo;罢了！罢了！这些年念儿受苦，何尝不是苦了夫人？既然夫人允了他二人这般闹，我又还能说什么？只是，&rdo;杨淮看向卓不归，&ldo;你如此决定，可有想过你师父？&rdo;

卓不归难得微微笑了道：&ldo;师尊早就知晓我的心思。世上苦事不过求而不得，师尊这些年过得不至于苦，但总归也不算好。师尊放我下山，也希望我能得我所求。&rdo;

杨淮神色纠结道：&ldo;你这看似安静实则孤傲的性子，也不知是随了谁。个个这般恣意妄为，也就你们六阳宫独一家了。&rdo;

卓夫人却笑笑轻轻推了丈夫一把：&ldo;陈年旧事，何必再提。&rdo;

杨淮板着脸道：&ldo;好好，最后落得不是的总是我，怪我心眼小好了吧？行了，别在这儿跪着碍眼，该上哪儿上哪儿去！&rdo;

卓夫人闻言立即把卓不归拉起来，一面捏捏他胳膊低声道：&ldo;你才解了蛊没多久，做什么折腾自己身体？本以为你会直接去襄阳，到时候他气也消得差不多了，不至于在武林盟的地盘上罚你，没想到你倒自己送上门来。&rdo;

杨淮被妻子的话弄得哭笑不得：&ldo;夫人当着我的面说这种话，为夫颜面何在？&rdo;

卓夫人却不理会他，只是又摸摸卓不归脸颊道：&ldo;念儿，此番我会应允你和愿儿的事，是因为他为了你险些失了性命。你若不来，我不会上六阳宫问你，因为他不愿以此要挟。但你既然来了，说明你二人确实同心，我允了这件事，只希望你们能够不忘此刻之心，一世珍惜。&rdo;

卓不归柔顺道：&ldo;是。&rdo;

卓夫人又道：&ldo;你开心就好。我们亏欠你良多，如今你和愿儿结契，以后都要好好的。&rdo;

卓不归又跪了下去：&ldo;谢父亲、母亲成全。&rdo;连磕三个响头。

卓夫人愣了一愣，终于没忍住，靠在杨淮肩上哭了出来。

☆、武林大会（上）

六月十五，风和日丽，三年一度的武林大会如期举行。

数十年来江湖大致风平浪静，依照惯例，每逢武林大会，但凡能叫出名字的门派都会接到武林盟分发的武林贴，受邀出席武林大会。一些刚成立的小派别即便没有接到武林贴，也会派代表前往，以示拥护武林正道之心。

此番是杨意接任盟主后首次主持武林大会，为了表示对当任盟主的尊敬，各派首领几乎齐聚，个别闭关未出或其他缘由无法到场的，也都遣了首领之下派中最具威望或前程的来，不愿落下什么口实。

武林盟在襄阳境内，背倚汉水，颇具阵势。

武林大会开始前几日，大部分门派都已经到了襄阳。除少数武林泰斗受邀入驻武林盟，其余人等都需自行寻找落脚之处。好在武林大会已成了惯例，每逢这时节襄阳都好找宿处，许多门派还会趁着机会四下走动，结交他派子弟。到十五日，各派领头之人带着派中弟子前往武林盟，由四个入口投递武林贴，而后秩序前往校场。

武林盟校场十分巨大，中央搭起比武擂台，三面设下上千观礼之座，一面留下一条宽阔道路通行。

&ldo;真是奇了怪了，六阳宫怎么来的是卓雪？前几年不是号称把位子传给徒弟，常年闭关去了吗？六阳宫旁边的又是哪个门派，看着眼生，以前也从未见过……&rdo;一个刚入场的小派首领落座后看到对面六阳宫的人，不禁诧异出声。门下弟子也不知究竟，只是听掌门人提到声名卓著的六阳宫前任宫主，纷纷忍不住伸头打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