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时杨峥也到了,正好听到下人的话,杨峥的神情很复杂,他没想父亲竟然就这么去了,还是这种难以启齿的死法,且偏偏是在他成婚的当日……后续吊唁,出家,藩王,心慌杨夫人带着于嬷嬷进屋查看,屋内的情形实在算不上好,空气中弥漫着浓烈而又刺鼻的香气,其中隐约还带着其他的味道,杨夫人拿起手帕在鼻子处晃了晃,才勉强能呼吸几口。一女子衣衫不整地坐在床下,神情呆板,看样子也是吓坏了。杨夫人叹了口气,真是作孽啊,随后吩咐身边的于嬷嬷,“将婳姨娘带去后院,把她丫鬟也带上,将人看好了。”于嬷嬷应下,叫上身后的丫鬟上前拉扯婳姨娘,婳姨娘见她们朝自己过来,心中害怕四处躲,但是这些人哪里能让她躲开,几个人当即拉住了她的胳膊,眼神惊恐,嘴里叫喊着,“不是我,是老爷要的,不是我。”于嬷嬷没让她多说,直接将手里的手帕塞到了她的嘴里,拉着人出去了。婳姨娘离开时,看向杨夫人的目光中带了祈求。杨夫人并未分神于她,目光落在了一旁的儿子杨峥身上。如果说院子里杨峥更多的是惊讶,难以置信,那到了眼下便不得不信,心中对婳姨娘更是多了恨意,如果不是他父亲怎会如此。杨夫人问他,“眼下你打算如何处理?”杨峥转过头冲着母亲一拜,“一切全凭母亲做主。”“即是如此,那就找大夫来瞧瞧吧,总要知道死因是什么。”她说罢扶着丫鬟的手眉头紧皱的出了屋子,杨峥则是带着小厮为父亲重新穿衣服。杨夫人出了屋外方敢大口地呼吸,屋内的气味实在难闻,她只虚虚往床上之人看了一眼,仿佛□□腐烂的味道萦绕在她的鼻尖,久久挥之不去,她实在受不住了才在丫鬟的搀扶下踉跄的出了屋子。屋外女儿漪涵姗姗来迟,她红着眼眶,见到母亲直接抱上去大哭,“母亲一定要好好的,母亲得一直陪着我。”杨夫人知晓这是吓到了,将人搂在怀里好生安抚,安抚了一会女儿这才停下了哭声,窝在杨夫人的怀里,“母亲,父亲那?”“他走了。”“那我能去看看父亲么?”杨夫人想着屋内的情形摇了摇头,“不可,你一个未出阁的姑娘不好进去,等你大哥将父亲收拾妥当了,你再去看看。”漪涵乖巧地应着,顺势从杨夫人的怀里出来,走到她身边,紧紧地搂着她的胳膊不撒手。杨夫人也任由她去了。片刻后,大夫到了。来的是时常来家中看诊的路大夫,路大夫来时杨丞相已经穿戴好被人送到了偏殿。杨夫人带着儿女也都在偏殿等着,见路大夫到了,杨夫人道,“辛苦路大夫跑一趟,实在是家中出了急事,我们老爷去了,去得急,我们想找您瞧瞧看,究竟是何缘故。”路大夫大惊,“这,怎会如此,大人一向身体康健。”杨峥听着心中对着婳姨娘更是恨到了极点,恨不得现在就让她也死了。杨夫人则是一脸痛心疾首的模样,“家门不幸啊,劳烦路大夫了。”“是”路大夫应声,在一旁准备好的椅子上坐好,开始为杨丞相诊脉,诊脉的过程中,他的脸色变了又变,最后收了手,有些难以启齿,“夫人,大人这病症……”杨夫人道,“我们心里也有底,只是求个真,您只管说吧。”路大夫点头,“是,那草民就直说了,大人这是马上风……”心中虽然早就知道结果,但真听了大夫的话还是很难受,还是杨夫人道,“劳烦大夫遮掩一二,老爷为官三四十年,一生清廉,临了,我们还是希望老爷走得安详些,只道是疲劳过度去的吧。”说着示意身边的嬷嬷端上了一个盒子,盒子小看样子里面装的当是银票。路大夫应下,只是这银票却是不肯收下,“夫人,这草民不能收,大人与夫人对草民有恩,这本就是草民分内之事。”杨夫人也不再勉强,只道,“那就多谢路大夫了,只是望路大夫留在府内,家中有人若是头疼脑热得也方便。”路大夫千恩万谢的应下,随后被小厮送回了家。就这样,天还没大亮,丞相府这里就撤下了原先挂着的红绸,换成了白色的。并且在前院设下了灵堂。杨丞相府的位置在京城的东街,周围住着的也都是达官贵人,各府的下人也都察觉出不对来了,出来悄悄查看,却没想到发现了白布,这原本不是大喜事么?这怎么转眼变成这个了,各个都往院子里跑准备将消息报给管事的。云时这里也是天微亮的时候知道的消息,李强的大夫朋友昨儿来给孙小换药,但今儿白日还有病人,所以李强看着时间给朋友送回去,回去的路上发现了丞相府的动静,脚步不停的回了西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