厨房门推开一道缝,唐纨目瞪口呆地看着贺准立在灶台前轻车熟路地颠勺翻炒,滚了油的浓郁肉香扑面而来。
如果说做西式料理的贺准还能让人勉强接受这种人设,眼见他对中式料理也能如此拿手,唐纨结结实实地被震惊到了。
敏锐地觉察出动静,贺准转过头,目光一瞬间柔和,“醒了?睡够没有?”
唐纨沉默着走近过去,低头看着锅里色泽明丽香味扑鼻的小炒木须肉,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居然比他做出来的卖相还要更好一些。
岂有此理……
对唐纨精彩纷呈的内心活动一无所知,贺准空出来一只手揉了揉他的发顶,催促道:“快去洗脸刷牙,还有一个汤,马上就起锅了。”
唐纨抿了抿唇:“哦。”
转身之际胳膊突然被拽住,贺准搂着腰将人揽回来,咔哒一下关掉火,偏头看着他问:“要不要先尝尝?”
唐纨挣开他的钳制,后退一步说:“我还没刷牙呢……”
贺准勾起唇角逗他:“看你这眼神跟馋猫一样,不给你吃好像于心不忍。”
唐纨脸烧了一下,转身落荒而逃,从后面追上来贺准忍俊不禁的调侃声:“洗澡别锁门啊,万一低血糖晕倒在里面,我还能抱你出来……”
“……”
唐纨站在花洒下仰头屏息,将刘海朝后撸去,温水送出淋满全身,短暂地冲散了绵延数日以来的心头阴霾。
知子莫若母,这些年来姐姐虽然名义上与家里彻底断绝关系,私底下,却一直都跟唐纨维持着弱联系。
他知道姐姐对自己从未有过怨憎。
即便当年那件事发生的时候,他甚至暗暗地希望在那场战役中姐姐最终能赢,却自始至终,都没有旗帜鲜明地站在姐姐这边,而是眼睁睁看着强势的父亲和默许的母亲同在一处战壕,一点一点地将她逼上绝路。
旁观者罪孽深重,于是兜兜转转,循环往复,当年的姐姐,一如现在的自己。
洗完澡从浴室出来,贺准正立在餐桌前摆放碗筷,见他顶着湿漉漉的头发,放下手里的筷子,三两步走近,拿过他手里的毛巾兜头包住,边擦边问:“我帮你吹头发?”
唐纨的声音被毛巾捂着,含糊地嗯了一声。
“这么乖?”
“有人乐意伺候,为什么要拒绝?”
贺准手中动作一顿,轻笑一声,附耳低语道:“那就伺候你一辈子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