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怀东看见郭小洲,抬头招呼一声,“郭镇长要不来打几把?饭前三圈,免得等上菜的功夫。”
郭小洲笑着说,“我不会打。”
邓怀东摇头,“连麻将都不会打,在基层可没法展开工作,得学会。”
何稀才“碰”了一张牌后,说:“郭镇长,你找时间向刘菁主任学学,她是麻坛高手,几天包会。”
他正说到刘菁,刘菁和秀秀一人端一盘菜进来,嗔声道:“何主任又在背后嚼舌头,人家郭镇长可是好男人,不学赌博……”
邓怀东一听,“好你个刘菁,你的意思是我们都不是好男人?”
刘菁娇声道:“邓书记除外。”
邓怀东点点头,咕哝道:“这还差不多。”
任茜眼光中浮现一抹嫌恶,忽然开口说:“书记是不是好男人,那得邓大嫂说了算,外人有什么发言权,无聊……”
刘菁当即缄口,放下菜匆匆出去。
热闹的气氛忽然冷清下来。只听见电动桌洗麻将的声音。
“胡了,清一色!”只见童世福笑哈哈地倒牌,伸手示意,“开钱开钱……”
邓怀东把牌一推,打哈哈道:“菜都上了,吃饭吃饭……”说着起身离桌。
何稀才和罗立跟着起身。
童世福满脸的喜悦顿化悲愤,“你们怎么耍赖皮……”
…………
…………
一场接风宴,吃得不好不坏,不热不冷。
在坐的人各怀心思。开了两瓶酒,很罕见的没有喝完。
散席前,邓怀东说了一番语重心长的话,不知道是特意说给郭小洲听的,还是大家都有份。
“我没有多少文化,初中没毕业。这么多年,我一直在陈塔工作,我很少谈感受,今天高兴,说几句。在我国的行政管理架构中,乡镇是最复杂、最具体、最基层的一级行政管理机构;也是最平淡、最琐碎、最重要的一级行政机构。上面千条线,下面一根针。要宣传落实党在农村的各项方针政策,也要处理好农村邻里乡亲之间鸡毛蒜皮的琐事。工作面广,工作面大,工作量大,工作对象多。不容易啊!”
“特别是农村工作,主要靠说服人,靠情感去推广工作,思想工作难做,缺乏灵活有效和强有力的工作基础。在乡镇工作,有时候难免会做一些出位或者违心的事情,但只要不损人格,不碍大局,不违法,有利于工作,都很正常。比如喝酒打牌。有时候去了农村,你不喝不打牌,就没有共同语言,就不能和群众打成一片,他们就不会信任你,这就是农村工作。”
郭小洲当即表态,“我抽时间学麻将。”
邓怀东笑了笑说,目光扫过在坐众人的脸,警告道:“但是我们要适可而止,要学会控制自己。我听说最近有镇领导干部天天晚上打大牌,一晚上输赢几千,呵呵!你不出事算你幸运,出了事,我作为党委书记,不会救人,只会提锹埋人。”
郭小洲敏感地察觉何稀才听到这句话时,表情有些不自然。
他联想起昨天刘菁晚上找他索要窑厂,以及姜海军关于何稀才和刘菁的暧昧关系。他有些恍悟,何稀才之所以对他连连开炮,会不会是因为他没有答应刘菁的要求,堵了他们的财路?
看来应该稍稍注意下何稀才的举动。对于罗立,只是态度和工作能力问题。但镇里的害群之马,必须强力清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