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什么说什么。”零淡淡地说,“比如他在你心中的地位。”
路明非表情抽了一下,心说这个话题在这种氛围和情况下说出来是不是有些不成体统不管什么地方,零还就那个惜字如金,宁愿会让人误会都不愿意多把话说清楚。
“什么叫心中的地位?”路明非沉默了片刻后问,“我不太懂伱的意思,你知道的,林年是我的兄弟,他也只会是我的兄弟,我最好的朋友。”
“不,我是在问,你想成为那样的人吗?”零侧头看向他,淡金瞳眸不起波澜。
“当然。”路明非是即答。
谁不想成为林年?又帅又能打,受所有人的敬仰和崇拜,说不想成为林年是假的,即使他的压力也很大,麻烦也很多,可不免还是有许多人想成为这样的人,在他们看来,那样的人就该承受那么多,这是连带的代价。
他忽然顿了一下,明白零所说的“地位”的含义是什么了与其说是地位,不如说是高度。
“你想取而代之他的位置。”零说。
“你话别乱说啊。”路明非几乎是同时就做了否定,微微转过头去,不想让对方看到自己皱眉的表情,“什么叫取而代之?我又不是项羽,你这是在咒我最后一定会乌江自刎吗?”
“一个你需要仰望的人,你并不怨恨,所以,你只能是想要成为和追逐。”零淡淡地说,“在你现这个世界并不存在‘林年’的时候,你做的第一件事是什么?”
“当然是找到他。”路明非下意识说。
“为什么要找到他。”
“这有什么可为什么的,他不见了所以我要找到他,这很奇怪吗?”路明非不解。
“很奇怪。”零点头,“这不是仰望,也不是追求。这是依赖。”
路明非愣住了,许久没说出话来。
依赖?
“他帮过你很多?”零抿了一口红酒,淡薄的嘴唇上流有胭脂似的红。
路明非下意识点头。
“他教导过你。”
路明非点头。
“他曾经是你最好的,也是唯一的朋友。”
路明非点头。
“所以你对他产生了不可救药的依赖性,在很长一段时间里,你仰慕他,想要成为他,同时在他面前卑贱得抬不起头。”零说。
深呼吸停滞的声音,然后是死一样的寂静,阳台上能听见诺顿馆里的喧嚣声以及舞会开场的声音,无数人在呼唤路明非的名字,窗帘后影影绰绰,欢声笑语之间,臣民们在寻找他们的英雄,用舞步和歌声欢唱他的名。
“你说话能不能好听一点?”路明非不知道自己是用怎么样的语气说出这句话的,往后想来,这句话的情绪一定不是太好。
“你不喜欢听这种话么。”零没有避开自己的眼神,直视路明非,反而是路明非在逃避,他的呼吸节奏都被打断了,那些刺耳的话根本毫无征兆地钻进了他的耳朵,就像钢针捅破鼓膜,在剧痛之下是无限的耳鸣,让人难以听清除了那句话以外的其他声音。
仿佛一块石板忽然揭开了,藏在泥土中的虫子被阳光暴晒,他们会惊恐地逃亡,寻找孔洞钻到更深的下面去,以逃避那金色的瞳眸的直视,那目光简直烤灼得能让人皮肉翻卷出滋滋的响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