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几乎是眨眼之间,林年就已经站在了狮心会财务室的门前,抬手敲门,里面的女孩说,“请进。”
林年开门走了进去,一眼就看见了办公桌后坐着的苏晓樯,对方抬头见到是林年也愣了一下,拿起手里的文件顺手遮挡了一下脸,不出半秒后她放下了文件,看向林年露出了个意外的表情,“嗯?林年?怎么了吗?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我要离校一段时间,执行部安排了我和路明非去马尔代夫休假,我过来和你嗯,说一声。”林年站在门边看着她点头说。
“那很好啊,马尔代夫啊,我去过,那里的确是个休假的好地方就你和路明非吗?”苏晓樯露出了好奇的表情。
“嗯,我问过部长能不能带其他人,他说不行”
“没事,你玩得开心就好了。”苏晓樯露出了个为林年开心的笑容,坐在办公桌后面说,“你们什么时候走?”
“一会儿去坐火车,晚上八点的飞机。”林年看了一眼苏晓樯背后墙壁上挂着的时钟。
“那就要抓紧了啊。”苏晓樯感慨,“是那份很多人都签了的请愿通过了吗?倒是没想到目的地是马尔代夫,去哪个岛玩?白马庄园还是维拉岛?”
“另一个新的私人岛屿,听说很不错。”林年坐在了门边的矮柜子上,看着苏晓樯面前桌上的那些狮心会各部门提交的经费申请文件问,“最近很忙吗?”
“一般吧,不算特别忙。”苏晓樯翻了翻一旁薄薄的文件,“很快就要弄完了,应该能赶上去餐厅吃晚餐?”
林年这才注意到办公桌的两边都堆砌着两沓厚厚的文件,从最表面的两张来看,似乎都是已经做完的报表,里面还不止是经费申请,还有其他部门负责的一些文件。
“怎么处理的东西那么多?”林年站起身走了过去,弯腰捡起几张文件看了看,里面甚至还有社团内召开各部门学生纪律和学习问题的报告调查单,学习会议的总结内容,夜不归宿的宿舍检查情况,什么都有,突出一个乱七八糟。
狮心会好歹是卡塞尔学院最大的社团,管理起来各种事物大大小小的简直会让人疯,这也是典型的大学看起来没什么事情,但其实狗屁倒灶,鸡毛蒜皮的小事儿能挤压你的大部分闲杂时间,你总会很忙,但到头来却不知道自己究竟在忙些什么。
“苏茜她们那边处理不过来啊,我们的楚会长和兰斯洛特副会长不又卧病在床么?你看这是什么。”苏晓樯放了一枚镀金的黄铜勋章在桌上,那是一只雄狮踏在死去的怒龙腹部仰天咆哮的图案,背景是深蓝底的天空和枯朽的世界树,最上方则是巨大的皇冠,似乎是在为雄狮加冕。
“你什么时候是副会长了?”林年这下才是真的愣住了,他身为狮心会的荣誉会员,却不知道社团的副会长居然换人了。
“临时的,这是兰斯洛特交给我的,他卧病在床的期间,把副会长的位置托付给我了其实最开始他一直都觉得自己有愧于这个位置,在北亰尼伯龙根拉了大家的后腿,想要引咎辞职,我和苏茜还有楚子航好说歹说才劝住了他,但他坚持在不在岗的时候把副会长的位置交给我,希望我能代替他管理好狮心会。”苏晓樯收起了那枚徽章放在了抽屉里。
“这么大的事情,怎么不跟我说?”林年看向她问。
“你也没问啊。”苏晓樯下意识说道,但她忽然顿了一下,表情似乎卡壳了瞬间,在林年奇怪的注视下,挠头露出了抱歉的模样,“啊我不是想让你多休息一下吗?我看你从北亰回来之后的状态很不对,所以就没想去打扰你,让你好好的冷静和休息一下。”
“是这个原因,所以你才一直避着我?”林年有些愕然,同时也觉得有些荒谬和愚蠢。
“不止这些,当然还有那些事情,有关‘契约’的那些事情。”苏晓樯说。
契约两个字提出来,财务室内的空气都沉重了一些,也可能只有林年单方面有这种感觉,他现苏晓樯提到这个字时没有逃避,也没有恐惧,而是相当的平常心?很难想象他们之间第一次提到这件事,居然是在狮心会的财务室里,在一个如此不正式的场合。
“你——”林年忽然不知道该以什么表情来应对,他有些卡壳了,在他的设想中,他和苏晓樯的和好,以及聊到苏晓樯身上那个与皇帝的契约时,场合应该更为凝重,更为深沉,他们之间应该爆出矛盾和冲突,进行次的剧烈争吵,他甚至为此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可现在苏晓樯就这么提出来了,在他准备离开卡塞尔学院去度假,过来公式化的探望报备的时候提出来了,就像是一件稀疏平常的事情一样。
在林年有些脑袋有点沉闷卡壳的时候,办公桌的苏晓樯的表情出现了一瞬间的平静,那不是冷漠,也不是默然,只是平静,就像一杯白开水一样,没有味道,没有涟漪,那双漆黑的眸子倒映着林年,观察着他的一举一动,最后做出判断。
当林年的视线重新落回来时,苏晓樯脸上露出了无奈的苦笑,“当然,关于这件事,我觉得还是等你回来再说比较好。之前没主动找你也是因为这件事我需要好好的想一想,我们彼此都需要一定的时间来考虑这份‘契约’里的问题吧?我们都不想因为这件事闹掰,起一些矛盾说不定这就是皇帝所想的呢?你说是吧。”
“是这个道理。”林年顿了一下,思考,然后现对方把话说的滴水不漏,基本没有给他反驳或者增加提议的空间。
他不由抬头多看了一眼苏晓樯,见到的是苏晓樯一改苦笑,正儿八经的讨论表情找不到任何的纰漏,他也没办法从对方的表情里找到一丝的逞强,他敏锐的五感监测到她的心跳也没什么异常搏动——他并不喜欢通过这种方式来对自己亲近的人测谎,但原谅他,在感到怪异的矛盾的现在,他还是忍不住这么做了,可即使这么做,他还是找不到任何的漏洞。
“但我还是想问一句也是确定一下,这段时间你没生气吧?”林年问了这么一个问题。
“生气?我为什么要生气?”苏晓樯顿了一下。
她为什么要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