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王留下欧阳玄和莫炎,营帐中只剩三人时,明王道:“云州牧守不通战事,本王设下的旗子已经顺利安插在云州了。”
两人心知这才是破开云州防御的关键。
欧阳玄道:“这些世家无不狡猾,不见兔子不撒鹰,还是要让他们知道下厉害,才能真正配合。”
明王道:“拿下中都,在这里补充兵员,我们才有与京城一绝死战的底气,还能防备德王背后插刀。”
莫炎笑嘻嘻道:“殿下就放心吧。云州阻拦不了我们,都说狼带兵,一群狼,羊带兵,一群羊。”
明王大笑,指着他的鼻子道:“你呀,谨慎,别小看了他人。”
这些士族子弟从小接受教育,没读过兵书的真没几个,平时夸夸其谈,纸上谈兵仿佛各个都是下马能赋诗,上马能打战的好手。真听到明王要打过来,全都蔫了。牧守下了死命令,阵前逃脱者斩,这才让他们毫无侥幸之心。
可明王是谁?仅十岁时,先帝就说,皇家狮儿。不到弱冠,就打得京城那一辈的年轻人抬不起头,后来从戎,参与平矩州之战,班师回朝时先帝亲自到城门口迎接。
读过兵书就想胜过明王,那纯粹是做梦。
士族子弟们平日吹嘘自己不遗余力,仿佛个个是诸葛,可真到临战关口,他们却很清醒,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为了保命,对防御工事极为上心。按道理,中都是云州粮仓,围城就算长达一年也饿不死。
不求战胜,只求不被攻破。
士族子弟们很现实,真困的久了,朝廷总会发兵来救吧。
赵牧守和士族子弟们想一块儿去了,云州兵力集结,足有十二万众。比矩洲大军十万更多,况且矩洲大部分还是骑兵,并不适合攻城。可赵牧守就是下定了决心,紧闭城门,严守以待,绝对不正面决战。
一时间,天下的目光都聚集在中都这一战上。
明王来势很快,就在中都刚弄好城外防御,不到一日,矩洲军的灰色阴影已经移动到了城下。城墙上的士兵急急忙忙去禀报牧守府。赵牧守心猛烈一跳,仪容也来不及整理,胡子拉茬带了幕僚就冲上城墙,一边还大声喊着:“关城门。”
矩州军疾行到中都城外,在距离两里的地方停下。此时正当午时,初夏的太阳已经极为烤人,映在铠甲上白晃晃一片。站在中都的城墙上看,就是一片灰色白波的巨浪,随时要淹没城墙,赵牧守及一众官员看得直吸凉气。
从矩州军的位置看中都,又有不同的感觉。
“中都城墙坚固,粮草充足,易守难攻。”欧阳玄道。
明王挥手道:“传令,就地扎营休息。”
莫炎拿起水囊,狠狠灌了一口水道:“他娘的这个时候就这么热了。”
明王道:“我们一路疾行,士兵已经乏了,就算人不休息,也要让战马休息。今日不攻城,明日再论。”
中都城头上已经做了最坏打算,要迎接矩州军攻城的狂风骤雨,谁知来势汹汹,却骤然归于平静,什么动作也没有。
“怎么回事?”赵牧守又惊又喜,准确来说,惊更多一些,“天色尚早,明王怎么不攻城?”
“疲军不攻城,明王是要养精蓄锐。”幕僚道。
赵牧守苦着脸在城头上看了许久。
城中留守的士族子弟们脸色如丧考批,只有真正面对矩州军才知道压力有多大,明王率兵前来,把城围住,犹如一把悬在颅上的利剑,不知何时会落下来。
城中贵族都是这样一副惶惶不安的气氛,很快蔓延到下层士兵中。守着一州粮仓,城墙坚如磐石的城池,并没有给士兵带来安全感,反而让人觉得心虚。平日注重风仪,经常举行诗会培养文名的牧守大人一天之内几次登临城头,也加剧了这种不安感。
夜晚,矩州军的营帐中处处点起火把,成片的火光在中都城外形成一个光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