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接过两纸婚书,摸在手里薄薄的,纸质连小时候得的&ldo;三好学生&rdo;奖状都不如,难道这两张纸就改变了她的一生,她从今以后填表时就得填&ldo;已婚&rdo;了?她狐疑地问:&ldo;开结婚证不用男女双方到场的吗?&rdo;
&ldo;按规定要到场的,还应该搞婚前体检,但是你现在已经不是黄花闺女了,哪里经得起检查?&rdo;
&ldo;婚前体检就是检查---这个?&rdo;
&ldo;按规定当然不是光检查这个,但那些医生对别的不感兴趣,只对这个感兴趣。你愿意躺那里被他们摸来摸去,拿手指插到你那里面去,还被他们背后嘲笑?&rdo;
那个她真的是不愿意,但她没亲自到场办结婚证,总有点不放心:&ldo;这是真结婚证还是假结婚证?&rdo;
&ldo;当然是真的,你没看见这里的公章吗?&rdo;
&ldo;公章会不会是假的?&rdo;
&ldo;你开玩笑!伪造公章,可以判死罪的,我这是正正规规从婚姻登记处办出来的---&rdo;
她仔细研究了一下那个公章,的确是婚姻登记处的,但不是师院这一片的,甚至不是d市的,而是附近某郊县的。她担心地问:&ldo;这个公章根本不是我们这一片的,管不管用?&rdo;
&ldo;怎么会不管用呢?难道不是我们这一片的,就不是中华人民共和国了?只要是婚姻登记处的公章,都管用。&rdo;
&ldo;但是别人会不会有疑问,为什么我们不在自己这片登记,要跑到附近的郊县去登记?&rdo;
&ldo;那有什么?就近登记跟就近入学一样,只不过是图个方便,我要跑到千里万里之外去登记,谁还能把我吃了?不过对那些没路子的人来说,你不是居住在那一片,那里登记处的人就可以不接受你的申请,所以你只好在你这片办---&rdo;
&ldo;那我们没住在那片,你怎么从那里开出结婚证来呢?&rdo;
&ldo;因为我不是没路子的人嘛。&rdo;
&ldo;这合法不合法?&rdo;
他呵呵一笑:&ldo;你说什么合法不合法?这个结婚证?当然是合法的,但是如果你说的是我这样做合法不合法,那我就不知道了。这不都是因为你不想为我那个有名无实的&lso;离婚&rso;难堪吗?我没让你难堪,你又来计较我合法不合法---&rdo;
她不想让这事冲了这本该喜庆的日子,立刻改口说:&ldo;我只是担心这个结婚证不合法,只要结婚证是合法的就行---&rdo;
他开玩笑说:&ldo;你怕这个结婚正不合法?那你就试试去跟别的人再拿个结婚证,看法院会不会判你重婚罪---&rdo;
&ldo;我现在还能跟谁再拿个结婚证?&rdo;
&ldo;跟你那个&lso;钟楼怪人&rso;呀!只要你愿意跟他拿结婚证,哪怕他知道是重婚,我保证他也跑得颠颠的---&rdo;
她见他用&ldo;钟楼怪人&rdo;来称呼黄海,心里有点不高兴,但她知道这是她的错,因为是她自己把这个典故讲给他听的。不过他描述的黄海对她的爱情,还是令她很开心的,爱到愿意为她犯重婚罪了,那也算得上爱之极了吧?至少超过了严谨对姚小萍的爱,严谨不就没敢犯重婚罪吗?但这么说来,姚小萍应该算爱之极了,因为姚小萍犯了事实上的重婚罪,而黄海的重婚罪只是卓越编造出来的。
她以玩笑的口气问:&ldo;你那次说钢厂在抓黄海,是不是想把他赶走,好让你独霸我?&rdo;
他得意地说:&ldo;我的调虎离山计很成功吧?&rdo;
&ldo;那你还说什么竞争的时候不玩卑鄙手段?&rdo;
他辩驳说:&ldo;我这是卑鄙手段吗?你没听说过&lso;爱情都是排他的&rso;?我想办法把他赶走,只不过是遵守爱情的基本法则,你不把这看成是我爱你的表现,反而说我卑鄙,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像黄海那样的,不知道争取,只知道坐在那里等着你去爱他,那也能算爱情?&rdo;
她想起黄海也不算坐那里等她去爱他,黄海也主动出击的,从不放过一个机会,总说卓越非善类。她不由得笑了起来,得意地说:&ldo;哼,你们男人哪,谈恋爱都要搞阴谋---&rdo;
&ldo;你们女的谈恋爱不搞阴谋吗?一样搞,只不过你们的水平低一些,搞的阴谋比较容易被人看穿,别人就不觉得你们搞阴谋,只觉得你们傻---&rdo;
&ldo;我可没有搞阴谋---&rdo;
&ldo;我知道,所以我说你纯洁嘛。&rdo;
这话听着舒服,她不再关心阴谋的事,转而问:&ldo;那我们什么时候举行婚礼?可别拖得太晚了,大着肚子举行婚礼就太丢人了---&rdo;
&ldo;我们可以先举行一个简单的仪式,告诉大家我们结婚了。等我忙过了这阵,那时我也有钱了,我们来举行一个盛大的婚礼---&rdo;
她对这个安排还是比较满意的,对他日夜写文章也比较理解了,因为他说了,忙过这阵就有钱了,那当然是说他现在写的这些文章是笃定可以赚到稿费的了。
从那之后,每每看见他在那里看书,她就在心里催他:快写啊,快写啊,写了交出去发表,好早点拿稿费,早点办婚礼。每每看见他在写字,她就开心了,仿佛看见自己的婚礼服一点一点从他笔下流淌出来,还有家俱什么的,也一件一件从他笔尖下倾泻出来。她不知道他每篇文章到底能拿多少稿费,不然的话,就可以帮他计算一下,总共得写多少篇才够婚礼费用。
现在她对他不做饭也没怨言了,因为他在为他们的婚礼赚钱。她虽然不喜欢什么&ldo;男主外,女主内&rdo;的说法,但像他们这样&ldo;男主钱,女煮饭&rdo;,她还是可以接受的,因为她现在主不到钱,只好煮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