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思全出身江南大姓,还是宜都太守,有他加入我们就有了一半的胜算,不怕那些南方大族瞧不起。”
陈淮眉头一跳,“顾家世代功勋卓著,你许什么给他了?”
吴国曾与梁国交恶,到了梁武帝一代,明主和将才都不缺,司马烨征吴并得到胜利后,吴国才纳入大梁的版图。如今北方士族南下回到昔日敌国的地盘,与强抢民宅与异,不说南方人思吴心切,更可怕的是还有一个传闻时时哽在陈淮心口。
琅琊王陈淮是母亲沈氏与一小吏私通生下的杂种。
且先不说吴人人心如何,跟随琅琊王来南方的士族一样对自己的主子没什么自信,要不是北方凶胡肆虐实在逼无可退,试问杂种如何能代表北方正统到南方建国称帝?
月光透过窗口洒进地面,一室的寂静。
王病捂着胸口咳嗽了一会儿,眼里满是惊讶:“你是左贤王…匈奴的太子?!”
屠牙看向王病嘶声吼道:“滚!”
岑立按住就要发作的屠牙,说了句匈奴语,王病只听懂了“敌人”和“逃跑”,脑中一片混乱。
屠牙那恨不得一口吞了王病的气势消失后,一只眼仍然死死盯着王病,浑身戒备得像支蓄势待发的弦上箭。岑立没再理他,转身打量着王病。
城门开了又关,林毅请刚入城的众人进角楼,屏退所有不相关的杂虫,沉声道:“陛下真让你们这么做?”
“王傅生前手上有一份密诏,那份密诏关系到皇家的颜面,不除掉的话将会后患无穷。”
说话的人个子不高,肩宽手长,背后一把弓和箭,和所有进来的人一样蒙着面,狭长的眼睛像黑暗里的毒蛇眼睛。
林毅:“说不定密诏早就被王傅烧毁了,你们又如何确定它就在王病手上?”况且王病已经避世隐居,以他对王弘的理解,当不会因为琅琊王氏的名声痛下杀手,唯一的可能就是皇帝。
空荡荡。
王病支身起塌,点了灯,恢复了些体力才给司马烨的店收拾残局,关门上锁,弯弯绕绕到了大街旁,果然不时能看到些官兵出没,随便拉了个人打听道:“这位大哥烦请稍候片刻,请问今晚官兵为何这样多?”
粗布大汉满脸横肉,抽了一鼻子道:“我们山阴小城啊出了林毅林公子,不仅人长得标志,心肠也好,什么都为我们老百姓想,及时雨林毅听说没?哎看你是外来人肯定没啥见识,我告诉你啊,林公子现在可当了大官,在皇帝身旁做事!厉害着呢!久久才回一次家,这不,本来是全城欢庆,不过听说林公子的朋友走丢了,这才大伙忙着一起找,知恩图报嘛!”
王病适时打断道:“多谢兄台告知,在下也帮林公子找找好了,再会。”
这要真的有厉害的人在,整个城里的百姓都可以变成情报组织。
关起门来猫捉耗子,城门口现在肯定密不透风,更遑论回山上去了,王病只好无奈地又往回走。
甩掉背后忙来忙去的官兵,这才第三个转弯,王病一脚才刚抬起,忽地凌空飞来一只箭,准确无误地钉入了王病脚下的青石板上。
且还有,接二连三地对准他身上每一个致命的地方射来。
王病跟随父亲在战场待过,反应倒也比一般人灵敏,他一个箭步后退,可人再快终究比不上破空而来的箭,侥幸躲过两支擦过他的喉咙和脸,一支却带着穿墙而过的力道钉入他的右肩。
没有哪个白痴刺客失手还出来自报姓名的,王病之前受了屠牙一掌,已经一副病弱书生样的他还能忍住不晕,也是奇迹。
我在明敌在暗,已知敌人不下三人,这就很是要命了。
今天他一定是犯冲。
王病咬牙:“大侠们为何而来?”白费唇舌。
“为取你命!”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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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遇刺(2)
话音刚落,四面八方黑暗中似有猛兽蛰伏,王病去年去年月汝南城破来此,不多不少待了三个月,不多不少进了不下十次城,却是第一次遇见这等要命的事。
身份暴露了。是岑立借刀杀他灭口?不,不可能,他一个匈奴人跑到梁人那揭露他的身份,梁人一向同仇敌忾,定会先把岑立啃得骨头不剩再来扒他的皮。
无解。
正犹豫要不要开口请各位大侠让他选择个好看点的死法,又来了一波箭,又是同一个阵势。王病冷嘲一番,也没闭上眼睛等死,当然也不奢望有人来救。
正因为他没有傻傻地闭上眼,突然从身后闪出一人,来人显然是高手,手里一把弯刀不知道怎么耍的,那些没什么创意的箭立刻被挡了下来,掉在地上被来人踩碎。
弯刀反射着月光犹如野狼露出獠牙,岑立显然注意力全在敌人身上,也没多看身后的病弱书生。
只要不留太长时间给敌人换位,从箭的方向就能大概判断出敌人的位置。岑立握紧刀,跃上左边一屋顶,一声闷哼传来的同时,又有箭兵分两路,直取王病面门和岑立跃上的屋顶。
王病当然也学聪明了,在岑立离开他面前时,立马亡命飞奔跑到转角的墙后面,衣角擦过箭,堪堪跟阎罗王擦肩而过,却不知岑立怎么样,没敢再跑。
事实证明王病这人果然多虑,几个眨眼过去,岑立安然无恙地朝他走来,弯刀不住滴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