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承昀洗手的动作慢了下来,寂静的屋子里面只有水声稀里哗啦的响着,他觉得无趣。
他拿巾栉擦着手,转身斜倚在屏风上,回望着林愉。她眼神空洞,竟当着他的面发呆,不知想什么别的崽子。
哗啦一声,他把巾栉丢回水盆,水珠四溅。
林愉也被惊的回神,诧异的抬眸看他,“怎么了?”
林愉扯出一个几乎勉强的笑容,挪着步子走近,把手里的汤药递给他,“相爷,喝药。”
傅承昀不接,反笑道:“知道回来了?”
“不是你丢的我吗?”要说不难受是假的,终究被那份积年累月的喜欢打败。
“药有些烫,相爷不想喝可以晚些喝,”林愉把托盘放到一边,尽量自如的朝他走近,牵住他的手,“我想帮相爷更衣吧!再洗个热水澡,去去乏。”
傅承昀被她牵着,欣赏着她眼底深处的隐忍,倒是跟着她走到了亮的地方,任由林愉绕过他的腰封解开。
他伸手挠着林愉肉肉的下巴,“不是晚些喝,是不会喝。”
“爷最烦这些汤汤水水,记住了。”
林愉也不喜欢喝药,但她生病了忍着也要听大夫的话老老实实喝药,这都是为了自己的身体。傅承昀这种想法不对,林愉不能答应,索性当作没有听到,装傻抬起他的胳膊,“伸手。”
“恩。”傅承昀眯着眼,似笑非笑的挑起她的下巴,“怎么说话的。”
林愉马上从善如流的改口道:“相爷,伸手啦!”
脸上笑意盈盈,声音又软又娇,傅承昀看着满意了,也不吝啬抬起手方便她脱衣。
为了减少重复的麻烦,林愉除却里衣,把他的外袍和里衬一起褪了一个干净,厚重的官袍挂在林愉的小臂,隐隐闻到上面非比寻常的腥味。
她是个对气味敏感的,闻到了自然找出源头,当着傅承昀的面把一套衣裳翻来翻去,仔细的找。
傅承昀站在风口,也不知是不是帮她挡风,见状挑眉道:“怎的,怕我外头有人?”
林愉睫羽无措的煽动着,光影在她尚且娇嫩的脸上流连。
“没,我没这么想,”林愉抬头,眸中仍是没有厘头的信任,“相爷不是这种人。”
“不长记性,还这么信我?”傅承昀屈指敲在林愉的脑门上,不轻不重,足够林愉吓的闭了眼睛。
他把右袖那块地方扯到林愉前头,漫不经心的解释道:“血迹而已,有什么好看的,又不是没见过。”
林愉睁开眼,和他漩涡一样的眼眸对上,随之迅速低头,看向衣袖,一时呼吸沉重。
她入门四天,两日都见他身上染血,他却好似满不在乎,笑着玩闹。
林愉抿着嘴唇,犹记得阿姐说人要是做多了杀人的事,死后是要下十八层地狱的,那他就可能再也不能投胎转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