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宝眼珠子在两人身上转了一圈,麻溜的滚去替她家娘子请人了。
“言语粗俗!比我这个粗人还粗!”
沈青山斥责一句,深吸口气,眼神往旁边静坐喝茶的人身上瞥了眼,又忍不住替她解释,“就这张嘴厉害。”
奈何沈兰溪不领他这份情,冷哼一声,“真与假,一试便知。”
说罢,她便要往林氏院子里去。
身后忽的一阵脚步声,祝允澄兴冲冲的跟了上来,“母亲,我与你一起。”
“你去做甚?看戏?”
沈兰溪垂眸瞧他。
祝允澄连连点头,一双眼澄澈,闪着些兴奋。
“澄哥儿,不许胡闹。”
祝煊放下茶盏,训斥道。
沈兰溪回头瞧他,面色不善,有些迁怒,“澄哥儿虽是年纪尚且,但也该学着识人了,不然像某人似的,孩子都能打酱油了,自己还像个木头桩子似的任人攀爬,惹人心烦。”
这话含沙射影的厉害,沈青山却是半句辩驳不得,摇摇头,败给了她那张嘴。
主院里,林氏歪在榻上,红袖立在旁边给她揉着额角。
“母亲。”
沈兰溪入内,屈膝行礼道。
祝允澄跟在她侧后方,也拱手行礼。
“来了”,林氏睁开眼,瞧见那小孩儿时微怔,“澄哥儿也过来了,与你母亲坐。”
“听说你方才把你兄长骂了一顿?难得见你管这些事。”
林氏问道。
沈兰溪在沈家二十年,莫说是发脾气,便是与人争执都很少,旁人说她性子沉稳,大气端庄。林氏却是知晓,她这是什么都不往心里去,把自己置于旁观者的椅子上,瞧着这一大家子像是唱戏的角儿似的,自是活得自在懒散。
沈兰溪坐在凳子上,面色犹不好看,坦然道:“兔死狐悲罢了,嫂嫂的今日,谁知是不是我的明日。”
一想到若是哪日,祝煊也带回来一女子,与她说是要纳妾,若是放在从前,她只管给他纳了便是,无关紧要,她照常过她的日子。
但是换作如今,祝煊若是这般,她必定离弃,至于他,那条腿也别想要了。
祝允澄听得这话,却是浑身一紧,连忙道:“母亲,父亲不会纳妾的!”
沈兰溪哼笑一声,“你何时能做得你父亲的主了?今日给你上一课,吃些瓜果,好好学着。”
祝允澄点点头,拿了块蜜瓜来啃。
“母亲以为大哥这事当如何?”
沈兰溪问。
“日子是他们二人过的,得紧着他们的心思来。”
林氏道。
沈兰溪点点头,“我方才也问过大哥了,大哥是瞧那女子无依无靠,这才把人带回了府,若说纳妾,他没这心思,至于嫂嫂,心思浅显,我已让人去把人都请来,母亲还是早早处置了好。”
祝窈那事,也算是给她敲了一记警钟,在这个朝代,一家人同气连枝是最好,若是生了龌龊,惹来灾祸,谁也避不开。
她沈兰溪,是祝家少夫人,也是沈家二娘,她不求沈家庇护一二,但也不想被牵连。
不多时,一个弱柳扶风的女子被人领了进来,前后脚过来的还有潘氏,后者脸色且白,瞧见那跪在地上的人时,嫌恶的撇开了头,上前与林氏见礼。
“你身子不好,不必多礼,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