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寂把他往前面一掼,压着火道:“你有完没完?”庄忖羽踩到小水坑里,啪嗒啪嗒退了几步才稳住身体,揉着后脖颈被压痛的地方,大言不惭:“我说你好凶,这不是事实嘛。”颜寂绕过他,脚下生风。庄忖羽把脖子上半干不湿的毛巾取下来,攥到手里,不轻不重地捏了捏,又跟上去,轻轻扯了一下颜寂的衣袖,说:“你别走。”颜寂慢下来,眉头微皱着看向他。庄忖羽垂了垂眼,“我心情不好,你不能对我这么凶。”这甚至不是一个礼貌的问句。颜寂扯开他的手,“我为什么要照顾你的情绪?我们是什么关系?”庄忖羽又捏了捏毛巾。他其实并不想去医务室处理伤口,也不想回宿舍接受舍友们的关心和问询。待在颜寂办公室就很好,颜寂话很少,不会表现出过分的关心,但让他能够获得短暂的安心。“你是我……队长,”他憋了半天,别别扭扭地说,“对,队长要关心下属的情绪。”在颜寂回答前,他补了一句,“我手上都是小伤,去你办公室拿医药箱处理一下就好了。”然后又趁颜寂没说话,他扯住颜寂的衣角,说:“走吧。”颜寂,“………”庄忖羽没能得逞,颜寂不惯着他,让他要么自己去医务室要么回宿舍。胳膊拧不过大)腿,庄忖羽气愤地决定没收颜寂的毛巾不还了,进宿舍门时他臭着张脸,曲舟本来张嘴想喊他,和呼尔思对视了一下,把话憋了回去。庄忖羽将毛巾掸在床头,泄愤般用力脱衣服,被雨水淋湿的衣物黏)在身上,越是用力扯,越是难摆脱,这让他更抓狂了。这辈子他没遇过像颜寂这么油盐不进的家伙,从来都是他勾勾手指,别人上赶着往他跟前凑,颜寂倒好,他都放低了姿态去扯人袖子,这人还爱答不理,冷脸相向。他站在床前扭着身子扒衣服,明晃晃的腹肌怼着下铺呼尔思的脸,呼尔思终于忍不住把他往外推,“你别离我这么近。”庄忖羽放下手,表情扭曲,“你说什么?”呼尔思挠挠后耳根,说:“你腹肌是很好看,但我不想一直看。”“?”庄忖羽无话可说,一把将湿衣服从头顶拽下来,甩到呼尔思身上,“你在说什么屁话。”呼尔思拎起他到衣服往外扔,“脏死了脏死了你赶紧去洗澡。”庄忖羽不耐烦地“嗯”了声,把裤子也脱了,捡起地上的衣服一起囫囵塞到盆里,又从自己的肥皂盒里挖了半块肥皂,动作忽然顿住。他把肥皂拿到鼻子下面嗅了嗅,眉又皱起来。明明和颜寂毛巾上的气味差不离,他是着了什么魔,居然会觉得颜寂香。庄忖羽冷笑一声,阴恻恻地带着换洗衣服走出宿舍。公共浴室里有人,庄忖羽没太在意是谁,径直找了个淋浴头,开水搓澡。没搓多久,他忽然听到旁边的人嗔道:“你可真行。”庄忖羽关掉淋浴头,扭头便看到了张余行。张余行一边擦头发一边说:“我们一直训练得好好的,你一回来就出幺蛾子。”庄忖羽剜他一眼,不想搭理他。“庄忖羽,你能不能别再出来丢人现眼了。”张余行紧了紧拳头,说道。庄忖羽转身,指着他沉声道:“你现在最好别惹我。”张余行咬紧了牙,“我惹你?我为什么要惹你?我说的不是事实吗?”庄忖羽的眼神变得越来越危险,但张余行不怕,他受够了和这样一个总是胡来的人住在一起,更无法接受将来小组训练要和庄忖羽组队。下午庄忖羽被颜寂带走以后,方锐通知了接下来的小组训练安排,四人一组按宿舍来分,小组训练的表现和个人训练一样,都会纳入日常训练得分,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这个消息对张余行来说不亚于晴天霹雳,和庄忖羽组队,无异于在冲刺的运动员身后挂上几百斤的秤砣,他的日常训练得分将失去一切保障,长时间以来的努力会付诸东流。这不公平,太不公平了。那边庄忖羽已经开了花洒继续冲澡,完全没把张余行的愤怒当回事儿,以至于张余行忽然扑上来的时候,他根本没有防备,被张余行锁着喉咙往后推,冰凉的水洒进眼里。庄忖羽眯紧眼睛,转眼就抬手扣住张余行的脖子。两个各怀心事的人都憋着股气,闷声打起来,拳头落在紧实的肌肉和坚硬的骨骼上,阵阵沉响被水声覆盖。张余行的体格虽然比庄忖羽小了一圈,但好歹是以前部队里的尖bg,庄忖羽在他身上讨不着什么好处,嘴角还被他豁开一条可怖的伤口。这彻底激怒了庄忖羽,捏紧了骨节咔咔响,恨不能把人往死里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