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觉睡得深沈,颜寂的生物钟罕见失灵,次日有人敲门才被吵醒。门被拉开,杨琦站在门口,担忧地看着颜寂,“我看晚餐早餐你都没出来取你现在感觉还好吗?”隔夜的油味透过一次性餐盒钻出来,颜寂张了张嘴,脚却先一步挪向卫生间。杨琦被颜寂的反常惊住,直到听见卫生间传来接连不断的低呕声,才赶紧带上门跟进卫生间。颜寂正压着下腹趴在盥洗台上,喘息像从油料即将耗尽的燃油机里发出,又缓又重,带着不正常的颤。“咳”只见他的眉数次痛苦纠起,头深深垂低,而盥洗池内始终空空如也,净可反光。杨琦抬手放到他背上轻轻顺着,“要不我出去给你买点肠胃药,今天的行程请假吧?”颜寂摆手,使了点力摁住作祟的胃腹,“好些了,现在几点?”“快八点。”杨琦拆了包一次性毛巾递给他,“你昨晚没吃饭,早上多少吃点?”颜寂简单冲了把脸,“车快来了,就不吃了,你回去带上材料,我洗漱完换身衣服和你下去。”颜寂这人说一不二,杨琦跟在他身边这么多年早已习惯,只好收起自己的担心,按颜寂说的去做。他离开后,颜寂一直在原地站着,目光略微失神,落在下腹的位置。由于种种不适,他近两日不时会触到腹部。弯腰或用力摁压的时候,他难以避免地感受到腹部细微的不对劲。鬼使神差,他解开腰扣,将裤围微微下扯,同时捞起衣服下摆。镜子里,腹部的肌肉依然紧致流畅,腰线内收,形成一张强有力的弓。可一旦侧过身看,就会发现靠下的位置像埋了种子的土地,不动声色地被撑起些许,透出不协调的孱弱。颜寂心底一颤,像被不知名的电流击中,怔怔对镜看了半晌。一周后,颜寂和杨琦处理完年末的事,推了联欢会观礼,提前一天返回风海。没走几步,就看到操场上停着武直,机翼还未停止旋转,在冷空气中冒着热。武直旁边四个人高马大的年轻家伙正在打雪仗,作战服还穿在身上,脸上的迷彩黏得乱七八糟。k市秋短冬长,前些天连着下了三场小雪,地面只薄薄积了一层,半融半凝,又被雨和泥一混,别提多脏了。方锐从远处走来,搭上颜寂和杨琦的肩,“瞧瞧,招的都是些什么玩泥巴的野猴子。”颜寂微抬下巴,问:“刚回?”方锐松开俩人,点点头,“让出了个小任务,完成得还不错,就当送出去集训前热热身了。”“嗯。”颜寂没多说什么。方锐侧头看他,松开搭在他肩上的手,“你怎么了?”颜寂知道自己的脸色看起来好不到哪儿去,近几天腹痛越来越频繁,严重影响他的起居作息,对于方锐的询问他只回了万能的两个字,“没事。”杨琦在一旁不赞同地皱起眉。“颜寂!!”远处的泥猴子王终于发现返回基地的二人组,连忙从地上团了一个雪球朝这边跑来,肆意笑道:“看招!”颜寂懒懒抬手,截住雪球在空中飞奔的路线,将灰色的脏团子随意抛到地上,紧接着他就被庄忖羽扑过来抱了个满怀。庄忖羽当着那么多人面也不嫌臊,直率地说:“我想你。”颜寂浅浅皱眉,“站直了。”庄忖羽对他的回答不满意,刻意和他较劲,抱得更紧。杨琦拍拍庄忖羽的背,“好了好了,忖羽看看你这一身脏的,先去宿舍洗个澡,待会儿再来找颜队也不迟呀。”庄忖羽不甘心地松开人,转而紧巴巴地问杨琦,“他出去那么多天,是不是一句也没提过我?”杨琦下意识看向别处,讪笑了一下,“我和颜队不太闲聊。”方锐很不给面子地嘲笑庄忖羽。庄忖羽一忍再忍,到底还是没在众人面前耍赖,老老实实和曲舟他们回了宿舍楼,尽管背影透着无穷的埋怨,但颜寂见他离开,才算松一口气。也不知道这几个人此前被派到了什么地方,庄忖羽身上带着一股子格外浓烈的腥臭味,颜寂光是继续留在原地都快要招架不住。他让杨琦先行回宿舍休整,然后在去办公室的路上问方锐,“你把他们丢哪儿去了?”“出了个海。”方锐无所谓地补充道,“就之前说要缉拿的那个泄密人嘛,本来交给警方了,谁知道又追丢了,我就让小朋友们去公海线上捞一下人,小case。”颜寂没声儿,方锐问:“怎么了?你不至于这就心疼你家小王子吧?明天都要送出国了,俄罗斯那群大熊可够能折磨人的,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