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柱说,不同地方的老鼠有不同的气味喜好,他要去查探一番。他和小七在郊外呆了一夜,回来便带着一把样子奇特的植物回来了。
“这叫酸谷草,”小七说,“阿柱发现京郊老鼠极爱围着它转,捉几只试了,您的‘鼠攻之计’,就在酸谷草上头。”
这种草哪怕一点点汁液,甚至是被牛马吃到肚子里,排出的粪便,也是吸引老鼠的。
“只是,”小七又说,“小的知道永富银票是茜丝草做的,而茜丝草最怕遇见湿莓。这种湿莓能招来一种叫做‘孑牺’的小虫,专爱在茜丝草上啃咬,啃过之处草枯且霉。若是将酸谷草与湿莓一起给牲口吃下去……”
“这、这是不是太狠了?”
小七笑了,露出一口雪白整齐的牙齿,寒光闪闪的。
“姑娘放心。顾老板欺负您,少爷不会让他好过的。”
那天的驴车,小七趁人不备给毛驴喂的饲料,恰到好处的粪便……一切都显得那样自然而然。
“凡事多加小心。你没经受过疏忽的代价……做事不可留死角,否则后患无穷。”萧韵的脸色有些阴沉,眼中好似闪过一抹痛色。
“疏忽的代价?”她抬头看他,但他又恢复了高深莫测的笑。
“永富钱庄店大欺客太久,也该换一换了。”
……
宋掌柜频频看向顾老板的藏身之处,到底引起了众人的怀疑。终于,这个胖老头被狼狈地揪出来了。
“给不给换?再不换我们就砸店!”
“可是……”不能答应他们啊!
这些人手中的银票都不是第一手的来源,而是通过做生意挣来的。
只有那些钱庄主顾,存银子的同时兑走等值银票,才是第一手持票人。
这些中小商铺老板、小手工业者等,都是从钱庄主顾手里得到的银票,是第二手、第三手乃至第多手持票人。
如果他们手中的银票出了问题,应该只能从和他们做生意的前一手持票人那里去换。
可是现在,谁还耐得下心去一个个找前手!大家都想,既然印票子的钱庄出了问题,还是京城第一大钱庄,当然要承担起这个责任。
已经有人开始砸起东西来,顾老板看得清楚,那是一块青砖,直直飞进了柜台后面,差点打中一个伙计。
怀里都揣着砖头进来,还会揣什么进来?菜刀?
可恨,镖局的人怎么现在还不来!
没办法,好汉不吃眼前亏,先打发了这些人吧。
“列位都听我说!”顾老板举起一张算盘重重地捶了捶。
人群暂时安静了。
“大家手里的银子,小老儿给换。只是有一件,新票印坊还在印,等印出来了才能发给你们。现在就是把钱庄翻个底朝天,也都是同样的霉票。”
听他这样说,众人不再暴怒了。不过,说什么现在没有新票,那要几时才有?这家老板据说很奸诈,会不会是缓兵之计?
“既如此,我们便一直等着。等新票印好了,我们直接换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