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
男人清冷的应了一声,敲击着有节奏的声音缓缓的下了楼,低垂的眉眼,蹒跚的步伐,都让她的心里愈发的沉重。
若不是因为她,他又怎会变成现在这般?眼里湿了一下,终于忍不住在他下了最后一个台阶时上前扶住他——
他侧过脸看她,目光微眯,显然,一丝不悦,却也没说太多苛刻的语言。
扶着皇甫夜坐上了餐桌,仆人上餐,两个人用餐攴。
有些日子,茹毛饮血,艰难而困苦的过着。
张爱玲说,短的是磨难,长的是人生,可是人们又常说人生苦短,到底苦的是什么,她有些分辨不清了。
微雨也会想着,自己和皇甫夜,终是印证了那句有缘无分,明明看似触手可及的距离,伸手时,却惊觉如此遥遥无期弪。
如此,离开吧,两个人现在这般关系,想要维持,多么艰难,彼此都知,否则,他又怎么会答应自己离开,多放任自己出门去见别的男人,甚至带着不想束缚的心思,推她离开。
皇甫家是一个牢笼,他发现了,她也发现了。
不同的是,她有选择离开的权利,而他,没有。
平心而论,她没有为皇甫家繁衍子嗣,理应被剔除皇甫家的族谱,皇甫家,只需要一个组长,一个童养媳。
而现在,那个童养媳,已经不是自己。
吃完饭,皇甫夜没有马上上楼,而是在客厅里端坐着,这个宅子太过冷清,微雨不知道之前的两年半皇甫夜是怎么在这个宅子里待下去的,但是想想自己守孝的三年时间,觉得,若是真的放平了心态,待下去其实也不难吧。
“微雨,坐下来,聊一聊吧!”
仆人都已经退了下去,客厅里只剩下微雨和皇甫夜两个人,两杯茶被恭敬的端上,沉默的气氛在周围流转,而就在那时,皇甫夜突然问微雨。
微雨点了点头,心里却在琢磨着,皇甫夜想要对自己,说些什么……
皇甫夜手中把玩着瓷质的茶水杯子,却没有马上喝茶,目光沉静而淡然,让微雨有些看不懂。
“微雨,你觉得,像你和我这样的人,还有权利去追求寻常而平淡的幸福吗?”
微雨愣了愣,看他,没有回答。
皇甫夜看她,带着笑,“怎么,不知道如何回答?那么,要不要我告诉你,微雨,我们皇甫家的人,是没有权利追求所谓的幸福的,我是,你,也是……”
顿了顿,皇甫夜又问,“微雨,你喜欢那个姓贺的画家吗?”
微雨诧异了下,“夜,没有,我和贺先生,绝对不是你想的那样。”
皇甫夜勾起唇角,“那么,你说的‘那样’,是哪样?”
微雨眼波闪了闪,其实逃得掉的是身,逃不掉的是心,眼前的这个男人,束缚的便是自己的那颗心,如此牢固。
“我和贺先生,只是普通的朋友,五年前……”
微雨顿了顿,深呼一口气的坦白,“五年前,我和翔一起去瑞士,买过他的一幅画,我很喜欢他的画,如此而已,没有别的什么意思……”
皇甫夜端起手边的茶水喝了一口,没有马上回应她的话,薄薄的唇贴着瓷杯的边缘,嗅着茶水的淡淡香气,很享受的表情。
微雨在那一刻,看不懂他。
姜妈妈说他这两年多一直都是这样,阴晴不定,外人琢磨不透他,他也不会让外人琢磨透,看着,会让人心疼的同时又有些害怕。
他将自己包裹的或者说是伪装的太好,以至于迷雾一重一重,迷乱了眼。
“微雨,相信么?在你守孝期间,我动过不下十次的心思想将你接出来,放你自由……”皇甫夜突然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