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她呢,人在哪里?”方知塬迫切想知道答案。兰椎继续补充:“人还是搜寻中,暂……暂且还没找到她的下落。”不用再多说什么,方知塬心下已经明了,有些丧气地后仰着脑袋,失神地望着天花板,半天才问道:“今天多少号了?”灰心丧气地打听自己的昏迷周期,兰椎怎么可能没听出来,无奈地说:“长官你昏迷了足足四十六天。”闻言,方知塬迅速收敛起心头的悲伤,调整好状态,嗓音清冷斯文地问:“唐啸有没有生命危险?核电站的善后工作做的怎么样了?”听见方知塬问起公事,兰椎也跟着换了一副表情,暗松一口气,用下级向上级汇报工作的姿态,说:“回长官,唐啸没生命危险,目前已经带伤回核电站正常主持工作。”“那把手机拿来,我现在要跟他通个电话。”“是,长官。”兰椎拿过来手机,拨通唐啸的号,响了几秒,对方就接通了。“中将大人。”唐啸恭敬的声音从听筒里传出。兰椎不跟他废话,开门见山:“长官已经苏醒,他要和你通话。”说着将手机递给了方知塬。“长官您醒啦。”唐啸声音激动,须臾换成一副主动认罚的嗓音,“是属下工作疏忽,让长官受伤,让核电站丢失了超导体,请长官责罚。”“这件事之后再议。”方知塬打断唐啸的话,直接进入正题,“梁老和教授情况怎么样了?内奸你肃清了吗……”噼里啪啦,方知塬一个接一个的询问起紧要的公事,兰椎立在一旁,听见方知塬如此杀伐决断地冷静又准确地下了十几道命令,不禁怀疑刚才那个深情流露悲伤的长官,是不是自己出现的幻觉。这通电话通了足有一个半小时,方知塬口也跟着渴起来,抬眸朝兰椎比划了一个喝水的动作,兰椎立即心领神会,走到病房外面的客厅取水杯。因为这个动作,方知塬陡然瞥见自己的左手手腕上系了条彩色的细绳,他愣了一秒,见兰椎端着水杯走进来,立刻对电话那头的唐啸说:“稍等我两分钟。”然后按下静音键。拉起病服的左边袖口,彻底露出手腕上的那条彩绳,方知塬压制住心头的激动,尽量面无表情地问兰椎:“你给系的?”兰椎摇头:“我接到通知去海边诊所接你时,你手腕上就有了,原来这不是你自己戴的啊。”见方知塬气色恢复的挺好,兰椎忍不住揶揄起来:“长官,我当时见到这条彩绳还心想你品味何时这么差了,居然戴这种俗气的、小家子气的绳……”忽地,紧闭起嘴巴,后知后觉意识到了什么,再张口,兰椎结结巴巴地找补道:“啊,我就说这种女人喜欢送给情郎佩戴的小东西,肯定是她送的长官的,哈哈,非常有意义,特别的意义。”因为这句话,这条绳子,这个礼物,方知塬的心里霎时开出了花,有种心灰意冷之际被心上人温暖回来的窃喜。接下来,除了喝水手被占着,其余时间,方知塬一直爱不释手抚摸着这条彩绳,连接电话都不用手拿了,换成用耳朵和肩膀夹住。以至于电话终于挂断后,兰椎小心翼翼询问,核电站丢失了那块超导体该怎么办,方知塬十分心平气和地表示——丢了就丢了,以后也不会被歹人惦记了,再说反正冯·萨利安教授团队已经低调攻破了储能ps装置的研发瓶颈,年底就能投产,照样能甩踩阳城那种渣滓十几条街。见方知塬如此云淡风轻,兰椎一时不知该如何接话,只能干笑两声:“看来长官早就留了后手,属下膜拜至极。”一个月后,方知塬平安出院,开始紧锣密鼓地找寻浅间樱,可惜大半年过去,毫无一点音信。浅间樱的那只p3成了方知塬形影不离的伙伴,走哪他都带着,只要独处,他就会打开播放键,戴上耳机去听里面的歌。239首歌,方知塬从一首没听过,到如今听到前奏就能准确猜出歌名,他把它当做浅间樱的一部分,让它陪伴着自己。可是在外人眼里,他还是那个帝国最寂寞的精英长官,每天标准的三点一线。银旦官邸→绿里大楼→橘夕餐厅。绿里大楼→橘夕餐厅→银旦官邸。橘夕餐厅→银旦官邸→绿里大楼。存放在橘夕餐厅的红酒,方知塬一个人可以喝很久,直到喝光,才会喝另一瓶;头发还是精致地梳成三七分,紧贴着头皮;领带依旧打得那样紧,笔挺的西装领口也一直都别着一枚金色的党徽,这是送个浅间樱但被她放在卧室的那一枚;黑色的皮鞋依旧那么纤尘不染;左手小指上那枚镶玉的金尾戒依旧无声彰显着主人的贵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