茱萸羞戴雪霜头!”
那一次是他跟着我们去花城定居五年后,第一次回乡来看师娘。这首诗充分的表达了他内心愧疚。
我不知道为什么我至今对这首诗记忆犹新,但是我知道,那一刻的老师不仅仅是愧疚,还有悲愤。而其实所有的愧疚悲愤,都来自那一场莫名的冤屈!
不知道我钉在林婉姨夫坟前的那根桃木桩有没有发芽。但是现在林婉活得好好的。
我叹了一口气,烧了一大堆纸钱。看着飘忽的黑色灰烬,默默的祷告着,“老师,我一定还你一个清白的!”
然后,放了一个鞭炮,噼里啪啦的炸响中,我又多说了一句,“放心吧老师,我也会想办法让谭骁早点出来的!”
我知道如果老师听得见,一定还会嘱托我照顾好谭颖。
师娘甚至会求我。在天底下父母的眼中,就没有不是的儿女。儿女们无论怎么样对父母,而父母们都不会计较,反而希望他过得好。
天底下的父母也不都是这样。总有那么一两个例外。比如我的父亲。
他唯一给过我的大概就只有生存的本事了吧?
从七岁开始我就开始习惯了生存,一直到现在。无论他做过什么,我只能是原谅他。但是并不认可他。
因为我很清楚,喊他爸爸我是有多么拗口,毕竟从小到大,他不去扮演那个角色,导致爸爸这个名词我几乎不用,生疏了。。。。。。。。。
但是有些情愫总是可以让我做些顺水推舟的事情,比如在祭奠老师和师娘的时候,顺带给他也烧点纸钱。
父亲的坟头长满了草,没有墓碑。
若是我哪天不在了,他的坟头一定会消失在沧海桑田的变迁之中,其实不仅仅是他,老师师娘以及我的坟茔终归都会消失在沧海桑田中。
只不过有些人有人念及,会存在得长久一些。而那些自绝于社会亲人的,会快一些。。。。。。
所以,大多数人,根本就不在意身后骂名。他们很清楚只要这辈子舒适,什么倒行逆施,人神共愤,都不在他的考虑之中。。。。。。。
我的身后突然响起了一个颤抖的女声,“你。。。。。。。是。。。。。。。方向。。。。。。。?”
声音一听就很老。还知道我叫方向,还这么激动,只有一个人。
我缓缓的站了起来,看着山上那栋别墅,长满了爬墙虎的别墅,像极了一个年代久远的堡垒。就那么屹立在山巅,被无数的坟茔簇拥着。。。。。。。
我的心情一点也不复杂。我连头都没有回。
就径直往山上走去。
我现在的生活很简单,无牵无挂。我不觉得孤独,我也不渴望亲情!
年幼的我无比的渴望我身后的那个女人突然出现,给我温暖。如今的我,连她的容貌我都不想看见。
那无数个饥寒交迫的夜晚,我在那栋破烂的屋子里哭喊,“妈妈!!”的时候,无数次呼唤她的时候,她都没有出现。现在我已经习惯了没有她的生活,她又出现了!
其实我很想告诉她,那无数次的哭喊没有回应,无数次的憧憬破灭到绝望的那一刻,我已经咬牙切齿的发过誓,当她已经死了。。。。。。。。。
我不可以背叛那个时候的自己。我无比佩服那个时候的自己。
我提着剩余的纸钱香烛鞭炮,在三三两两的人群中,在不时炸响的鞭炮中,头也不回的朝着陈南的母亲坟前走去。
陈南母亲的坟前有人,有很多人。
有男有女,有老有少。一个个的都是衣着不凡,一看就不是一般人。
一个穿着西装的少年,正在恭恭敬敬的在一块墓碑上描金。
那块墓碑是陈南的。只是之前上面刻的字是红色的,那叫假冢。我们这边的风俗习惯是假冢红字,真下葬的那一天描金。。。。。。。
曾经看到这块墓碑的时候,我心里还是想笑话陈南的,就比我大几岁这么年青就给自己做了假冢。真是不知道他怎么想的。
事实再一次证明,不要用自己的思维模式去评判别人所为。
你又不是他,你不懂他的眼界,环境,以及他可以嗅到的危险!!!
那个少年十五六岁的模样,眼圈红红的,一笔一笔的描写着墓碑里的镌刻。
应该是陈南跟我提到过的儿子陈濯。